‘吱呀——’
降谷零小心翼翼地打开公寓的大门，生怕吵醒星乃唯。
没想到才刚打开房门，里面的灯光就透过门缝挤了出来。
降谷零一愣，探头朝着客厅看了过去，果然正对上了星乃唯的眼睛。
“小唯？你这是刚睡醒，还是一晚上没睡啊？”
降谷零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不料却扯到了他嘴角的伤，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嘴角就抽了抽。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降谷零第一时间背过去了身，看起来似乎是在专注关门一般，让原本因为他脸上的伤而眼神冷了下来的星乃唯忍不住挑了下眉。
“过来。”
她屈指敲了两下茶几，手边放着的绷带轻轻跳动了下，发出了‘刺啦’‘刺啦’的摩擦声，让降谷零的后背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寒意。
他没有回头，关门的动作轻柔又缓慢，半天也没有把门关上。
“嗯，我先把门关上……你回去睡觉吧，我一会儿自己处理就行了，你身体不好，不能熬夜。”
降谷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弱弱的，很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等到星乃唯回屋之后再转过来头，自己处理伤口，可惜星乃唯根本不接他这句话，降谷零就听到她在沙发上似乎换了个姿势，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
“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嘶……’
降谷零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啊……’
知道这下肯定是躲不过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苦笑了下，也不再拖延时间了，乖乖地将门关好，低着头走到了星乃唯的身边。
“好玩吗？”
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星乃唯的目光从他破了的额角，扫过他脸颊上的擦伤，最后落在了他破了的唇角上。
那里还有已经干了的血痕，让她下意识地用大拇指轻轻蹭了下。
力道很轻，似乎是怕弄疼他一般，不需要仔细感受，就能感觉到她动作里的疼惜。
降谷零一怔，搭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不由地轻轻颤抖了下，就听到了她轻柔的嗓音，说着让他难以抵挡的话语。
“疼吗？”
降谷零的心颤了一下，但是和刚刚不同，这次的颤动，还让他的心底泛上了一丝酸涩。
“不疼的。”
“少忽悠我了。”
星乃唯轻嗤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叫不疼？我可记得你小时候，只不过是摔折了腿，就一副哭唧唧的样子，跟我喊疼呢。”
她抬起眼眸，瞥了一眼降谷零，没有理会他的嘴硬。
“什么嘛！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降谷零没有阻止她给自己上药，哪怕他刚刚还在说自己可以给自己上药，让星乃唯去休息，此时在注意到她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他，降谷零也没有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反而是乖乖地坐在了那里，和她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和赤井秀一打架的事情。
“可惜你没有看到，赤井秀一可是被我打得节节败退。”
“而且我还从库拉索的口中知道了不少的情报，其中包括朗姆的样子，还有组织在世界各地的基地和研究所，只要咱们接下来确定好乌丸莲耶的所在地，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消灭了。”
“是吗？那很好啊。”
星乃唯的目光没有从他的伤口上离开过，哪怕是听到组织很快就可以被消灭了的消息，也只是随口附和了一句。
这样的态度，让降谷零脸上的开心都不禁褪去了一些。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一个身上带伤的人，而偏偏星乃唯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己受伤了。
一时间，原本已经消失了的心虚又涌了上来，降谷零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星乃唯，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她此时的情绪。
“怎么不继续说了？”
感受到他的目光，星乃唯没有抬头，沾着碘伏的棉签轻轻地给他的伤口消着毒，似乎是怕他会疼一般，时不时还给他吹一吹，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让降谷零脸上的温度忍不住升了起来。
他低垂着眼眸，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星乃唯，就这样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直到她抬头瞥了他一眼，降谷零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来了神。
“没……不是……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生气了？”
话音刚落，降谷零就恨不得把这句话重新给吞回去。
他是脑子进水了吗？
居然主动提起来这个话题！
他又不是不知道，星乃唯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结果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的是……
降谷零心里一阵懊恼，却不想星乃唯只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似乎是看他此时如临大敌的样子很有趣一般，她轻轻地勾起了唇角，低声道：
“生气当然是有的了。”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他和赤井秀一碰上，两人肯定会打起来，甚至在降谷零没有回来之前，星乃唯还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
但是真的看到他脸上的伤时，星乃唯生气到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现在虽然看上去平静，但那是因为她在给他上药，星乃唯不希望降谷零因为她的情绪而再度受伤，哪怕只是她不小心弄疼了他都不行，所以硬生生把火给压了下来。
但实际上她都已经气到冷静了。
不过……
星乃唯叹了口气道：
“算了，反正在你当警察的第一天，我就预想到你肯定会受伤了，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比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强。”
说是这么说，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是为了掩护水无怜奈，才会明知道对方是赤井秀一还追上去，最后和以为他是黑衣组织成员的赤井秀一打了起来，星乃唯的心里就有些不开心。
他那会儿就没有想过她会担心、会生气、会心疼他吗？
星乃唯轻轻地吹了吹他的伤口，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的疼痛减轻一些，但是和她轻柔的动作不同，她的眼眸里一片幽深，仿佛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