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到了成亲的日子,虎子家全家都忙活了起来,特意在镇里找的掌勺师傅,明显是要大操大办。

    虎子还托人去县里租的千工轿,至于吹吹打打的人直接在镇上找的。

    虎子娘忙前忙后一连几日脚不沾地,不出一日整个顾家一眼望去喜气洋洋,到处都是贴的喜字,挂的大红灯笼。

    顾皓尘还派人送来满满两车干果点心,和糖块准备成亲当天接待亲朋用。

    素阿爹早早绣好了大红喜被,还特意找村里儿女双全的妇人滚了一圈,寓意沾福。

    相比之下肖家稍显消沉,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几个汉子,如今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肖遂和肖拓抱着木盒溜进东厢房,偷偷把首饰放在嫁妆箱里。

    翌日清晨,肖池在镇上专门请的梳妆婆子给烟烟打扮,烟烟像个木头人似的任由摆布,婆子手法熟练,修饰了眉毛,又扑了粉,涂上口脂,梳理完头发,最后穿上嫁衣,戴上好凤冠后,梳洗婆子都看呆了,烟烟本就貌美娇艳,打扮过后更是天姿绝色。

    一大早迎亲队伍就来了,村里人都看着新鲜,寻常人家有个驴车马车迎亲都是顶好了,这八个人抬花轿还是头一遭。

    虎子在衙门当差也有几年,跟镇长同僚关系都不错,镇长没来,但命人送了礼金,捕快倒是来了不少,个个身骑高马陪虎子去接亲,接亲阵仗大的很。

    越离肖家近虎子越紧张,后背紧绷,牵缰绳的手也在小幅度抖动。

    同僚在后面笑他,虎子回头白他们一眼,“我这是激动的懂不懂?一会儿你们敲门悠着点,别把我媳妇家门给拆了。”

    “这还没拜堂呢,就喊上媳妇了?”

    虎子被臊的脸比胸前的大红花还红。

    一群汉子穿着干净体面,齐齐下马站在肖家门前,虎子鼓起勇气敲响了木门。

    门被砸的哐哐作响,“谁啊?”肖池的声音。

    “小舅子,我你姐夫。”虎子一听肖池声咧嘴乐了。

    嘎吱,门从内打开,虎子有些意外,他以为肖叔怎么也得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经历些阻碍磨难才能进门,以此来证明他历尽万难,才娶到媳妇,往后得对媳妇千好万好才成。

    肖武一家人站在院里,看着虎子身后的迎亲队伍,不满意是假的,可一想到闺女成别人家的了,夫夫俩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虎子丝毫不含糊,进院就下跪磕头保证,“爹爹们放心,烟烟就是我的命,我保证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顾青扶起虎子,“小爹爹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顾青说着有些哽咽。

    媒介这时走了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调节气氛,后又询问的看向顾青,顾青轻轻摇头,媒介高声道:“背新娘子出门。”

    肖家院中间明晃晃的一条黑线,是昨天肖遂画的,肖遂和肖拓昨晚争论谁被姐姐出门子险些打起来,最后折中一人背一段路,公平起见两人用脚丈量后,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背。

    肖遂背着姐姐突然想耍赖,想自己背姐姐上轿,又怕肖拓事后报复,思索过后停在黑线处,肖池拿着板凳垫在烟烟脚下,姑娘出门脚不沾地,所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迎亲的人看着家里三个手忙脚乱的小汉子都哈哈大笑,调侃虎子道:“虎子往后你敢对媳妇不好,这三个小舅子都够你喝一壶的。”

    烟烟头上戴着红盖头,闻言忍不住脸红,又有些伤感,这回真的要离开家了。

    上轿后,媒介清点嫁妆,高声道:“肖家贵女肖烟烟父母亲为其准备:镇上商铺一间、纯金手镯一对、玉镯一支、银镯四对、银钗二支、十亩良田、压箱底铜钱一万枚。”

    除去这些还有些零碎的,布匹棉被,以及鸡鸭兔媒介没在念,毕竟这些明面都能看到。

    烟烟的嫁妆一晒出来,惹得整个顾家村都羡慕不已,谁也没见过如此大手笔的嫁妆。

    烟烟第一次坐花轿,摇摇晃晃甚是新奇,花轿停下后,外面炮仗声震天响,烟烟被素哥儿搀扶着跨了火盆,素哥儿又塞了一截红绸在她手心里,另一头连着的是虎子。

    她真的和虎子成亲了,烟烟感觉像做梦一样,她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细心听着外面的声音,随着一声,“一拜天地”,身边的喜娘指引她弯腰鞠躬,后面的“二拜高堂”和“夫妻对拜”就顺利很多了。

    姑娘出门子,女方亲人不能去送,肖家此刻尤为凄凉,特别是在虎子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映衬下,离别的伤感表露无遗,明明还是暖阳明媚,却毫无预兆的冷的叫人措手不及。

    风吹动窗外树枝,敲打着窗台,过往时光在此刻凝结成渐渐看不透的惆怅。

    有素哥儿和顾皓尘掌控大局,虎子爹娘轻松不少,虎子时不时偷跑回房内,一会儿送些吃食,一会送些点心,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最终被烟烟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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