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快穿反派她恃美行凶 >第52章 此生书断青碑(结束)
    “既然他选了这条路,就做好了赌输的后果,你又何尝不知,他其实是得到了解脱。”芙月说道。

    宋千淮闭了闭眼,他知道他不配哭丧。

    一旦他哭丧,宋有财这样的罪人伤害过的那些女子的家人一定能将他骂死。

    他也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好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跟着我吧。”芙月说道。

    “是什么?”宋千淮问道。

    “陪我去寻我爹的尸骨。”

    “……嗯。”

    两人一阵沉默,再次坐上了远行的马车。

    终于来到了李茹意说的小矮山,芙月下了马车,眼神复杂。

    “怎么了?”

    宋千淮见芙月脸色不对,关心道。

    “扶我一把。”芙月将手臂搭在了宋千淮手上。

    宋千淮此刻猛然惊觉她的手臂,竟冰凉刺骨。

    “月儿,别怕,我陪着你。”

    宋千淮以为是她害怕,连忙安慰道。

    芙月转头,眼神带着怜悯:“我倒不怕,只是,我怕你会怕。”

    宋千淮摇了摇头:“不会的,我是男子,要保护你。”

    芙月勾了勾唇,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那我就不客气啦。”

    宋千淮长睫颤了颤,这还是他回来后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

    只是,他发现,芙月似乎比以前轻了不少。

    心里不免怜惜。

    这段时间,她还是清减了不少。

    但事情稳定下来,他一定好好为她补补身子。

    一座矮矮的山头,因为芙月步履缓慢,他们竟然生生走到了日落黄昏时分。

    但谁也没有不耐烦,两人气息交缠,心心相印。

    “谢谢你,知微。”

    芙月突然说道。

    “嗯?”宋千淮有些发愣,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你却一直很包容袒护我。”

    宋千淮心里有些紧张,笑容僵硬:“月儿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认识了十几年……”

    芙月只是笑了笑,给了他一把铁铲:“挖吧,我今日有些累,就不帮你了。”

    宋千淮接过铁铲,莫名心绪不宁,但他知道芙月的要求他是一定要完成的。

    况且,这也是他师父的尸骨。

    他用尽力气开始埋头苦干。

    挖着挖着,终于,他碰到了硬硬的棺材板,将周边的土铲开,果然暴露出一口棺材。

    “月儿,我找到了!”

    宋千淮兴奋地转头和芙月分享。

    “嗯,开吧,把尸骨带回去,埋起来。”

    芙月身后落下的太阳所散发的余晖将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身影虚幻,仿佛即将乘风而去。

    宋千淮心下骤然一紧,却仍旧听从芙月的指挥,用力推开了棺材板。

    按理来说,棺材应上棺钉,但这口棺材却没有。

    他很轻易就掀开了。

    当看到棺材里躺着的那张熟悉的脸时,宋千淮瞳孔骤然紧缩。

    “月儿!”

    他忍不住失声惊叫。

    当他转身看到身后空无一人时,眼泪骤然迸发。

    此刻一阵风轻轻吹起他两侧的青丝,仿佛在与他告别。

    “不要走!”

    他伸手想握住那一缕风,但怎么可能呢,风还是消散了。

    宋千淮转身,颤抖着手去够棺材里她冰冷的小脸,当意识到那人真的躺在里面毫无声息时,他的魂魄仿佛也跟着去了。

    浑身血液骤然冰冷,他的头开始发懵,终于两眼一翻,晕倒在了棺材旁。

    宋千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的师父是个女子。

    她来到崖州的第一天,就替他赶走了不怀好意的刘大头,但她也因此出了代价。

    她被刘大头带头排挤,甚至险些被一些地痞流氓玷污,但她很聪明,很快就和县令结盟躲过一劫。

    她是少有的女官,公主很欣赏她。

    她说自己要带着崖州变得更好。

    她带人发展香料事业,当时的崖州的香料风靡一时,甚至远远超过了西域进贡。

    县令眼红了,他爹也眼红了。

    凭什么一介女子都可以,他们不行。

    他们设下圈套等着她来钻,或许是太心急了,太想建功立业了,她上当了。

    她用血的教训告诉自己,只要涉及人命,即便是泼天的财富,也不能去赚,这是脏钱。

    “知微,以后你就好好读书,为师这条路子行不通了。

    但你可以,你以后就做个忠臣,哪怕慢了些,也一定是对的。”

    “师父,那你不是忠臣,难道是奸臣吗?”

    女子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为师非忠非奸,乃是弄臣。”

    她明亮中又带着狡黠的笑意深深刻入宋千淮心底。

    他暗暗发誓,以后他长大了一定娶她为妻,哪怕要面对世俗的流言蜚语。

    可还没等他长大,她就成了他的小娘,她脸上的笑意失踪了,她的光芒消失了。

    她只剩下满腔怨怼,她被折去了翅膀,关在这大院里。

    “师父,我想娶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使圣人欲知微,能使良医得蚤从事,则疾可已,身可活也。

    知微你也看到了吧,只可惜,为师已经不想活了。

    我们的路早就不同了,是你一定要等。”

    “师父!”

    宋千淮失声痛哭,骤雨打落在脸上,冰凉刺骨,他分不清哪片是雨,哪怕是泪。

    梦醒了。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芙月的爹,从一开始,她就是芙月,芙月就是他师父。

    她的执念化身为人,来这人世再走一遭,她要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那些愿望。

    原来他们真的从一开始,就真的不同路了。

    生死两道,哪里是他能改变的。

    是月儿,是芙月,也是师父。

    指缝的泥泞弄脏了脸颊,他却丝毫不在意,抱着棺材里的尸骨嚎啕大哭。

    “我错了,师父,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就做普通的夫妻,我不要当官了,我只要你!”

    无人回应,只有倾盆大雨在书写一梦黄粱。

    ……

    “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放下吗?”

    梁檀看着那块写着“吾妻芙月”的青碑,眼神怀念而温柔。

    “不会忘,也忘不了。”

    宋千淮轻轻擦干青碑上的雨水,问道,“公主殿下呢?近来可好。”

    “很好,本宫兴修女学,允许女子为官,本宫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太子那个蠢货只能干着急,本宫留着他一命真是正确的决定,如今看到他那副鬼样子真是快乐地不得了。”

    梁檀笑道。

    宋千淮倏然一笑:“那就好,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师父,此生就让徒儿为您,书断青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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