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遗体箱里都很安静,冯俊那张嘴就没消停过,不停地抱怨着这人死状太难看,被老张是一顿臭骂。

    一路顺利地拉回了殡仪馆,一到地方,冯俊和老张明显松了口气。

    车子停在了另一栋建筑的侧面,下了车,老张和冯俊就忙帮着将遗体运进了尸检室。

    尸检室是一间贴着白色瓷砖的小房间,房间里很凉爽,在中间的位置搁置着不锈钢的冰冷解剖台,另一边的不锈钢桌面上则放置着各种解剖工具,旁边则是一个大水槽。

    江忆很自觉地跟进了尸检室站在了角落里。

    一名法医和其助手已经来了,此时在尸检室内已经穿好了工作服。

    老张冯俊都已经退了出去,两法医转头就见江忆直愣愣地杵在那,纷纷一脸蒙圈。

    “你,有事吗?我们要进行解剖了!”

    江忆哦了一声,摆了摆手,“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是随行保镖而已,以防万一在这儿守着,对了,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那法医有点为难,“小伙子,别打扰我们工作行不行?”

    江忆笑了笑,“我是能力者,这人死的很蹊跷,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具尸体呢,两位老师就通融一下。”

    听到江忆是能力者,那中年法医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行吧,你过来看吧。”

    江忆忙连声道谢,走到了一个不会碍手碍脚的位置伸长了脖子。

    “不害怕?”

    江忆笑了笑,“异鬼都见过,死人就不算什么了。”

    江忆一靠近过去,便发现了一丝不对,他目光落在这位中年法医身上,呦,能力者?

    近期这能力者越来越多了!

    一旁的女助理将尸体身上的衣服全数脱去,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中年法医手上戴着橡胶手套,看向解剖台上尸体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他的瞳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开始时不时地变大变小,就像是不断调整焦距的放大镜。

    可能是为了能让江忆听明白,他并没有用太多的专业词汇,而是说的很简便明了。

    “这伤口非人为,身上多处挫伤,皮下组织有出血现象,伤口处有泥土和树皮的碎屑,身前应该是从高处滚落了!”

    “头部、面部、还有手臂处有密集的抓痕,等等,这是什么?”

    他拿起一个镊子,从一处伤口处拔出了一个东西。

    他将镊子举在半空,就见镊子上夹着一个近两厘米的黑色尖锥状的东西,上面还冒着浓重的黑气。

    “这是什么?”

    法医也看得仔细,“牙,一种生物的牙。”

    一旁的年轻女助理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法医低下头凑近了尸体的上半身部位,就见那里到处都是血窟窿。

    瞧见法医拿起了解剖刀,江忆默默地退到了角落,开膛破肚什么的就不看了,他怕吃不下饭!

    瞧见江忆退开的动作,刚划了一刀的法医忍不住笑了一声。

    江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强烈的血腥味刺激得他有些头晕,他只好捏住了鼻子。

    解剖过程还算顺利,出了解剖室,清理完的法医走到了院子里。

    周葛忙递了一根烟过去,“庄法医,辛苦辛苦。”

    江忆忙问:“什么情况?”

    庄法医朝墙根的杂草丛里吐了口唾沫,“有点麻烦啊,这名死者身上只剩下正常人三分之一的血量。”

    嗯?江忆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尸体,“可这人身上没什么大伤口啊,虽然他身上伤口密集,但是不至于出这么多血吧?而且衣服上也没有多少血迹。”

    庄法医吸了口烟,“还记那颗牙吗?”

    牙?黑色的那个?

    江忆神情一变,“你是说,他的血是被吸干的?”

    我去,吸血鬼都出来了?

    庄法医点点头,“嗯,他身上有很多这种利齿的伤口,而且袭击他的东西数量很多,体型不大,身上长着毛发。”

    “长着毛发?不是蝙蝠之类的吗?”

    大胡子他们猜测都是蝙蝠,看样子这东西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料。

    庄法医摇了摇头,“不,并不是,看那毛发的样子应该像是某种小型的哺乳动物,但是,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普通的哺乳动物。”

    一旁的周葛听得直打哆嗦,这都会吸血了,能是普通的动物?

    几人没聊多久,家属来了,在和警察他们聊,江忆一直守在冷藏室外以防万一。

    过了没多久,老板找了过来,说今天晚上可能要他守夜,因为家属那边不愿意立即火化,江忆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守夜的不只是江忆一个。

    吃过晚饭后,江忆和冯俊两人坐在靠近冷藏室外的院子里的竹椅上乘凉。

    山里没有城市中那么明亮喧嚣,头顶的星空也像是离得更近了。

    院子中一片静谧,只是一想到这背后放着好几个死人而这硕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就感觉阴森森的。

    这依山而建就是这点好,夜晚很凉爽,不像他们宿舍,即便开了电风扇也热得跟个锅炉房似的。

    只不过有一点不好,靠近山林草木多,这虫子蚊子也就多。

    啪!

    “哎呀妈呀,这蚊子!”

    冯俊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小腿上。

    山里的蚊子毒,钉的包是又大又痒,没一会儿,冯俊就满腿是包了,他拿了一瓶sixgod大把大把地开始往腿上抹,味儿都冲了。

    一旁的江忆被熏得有点头晕,“我去,你这是拿花露水腌肉呢?”

    冯俊抹完了腿又开始抹胳膊,抹了胳膊又开始抹脖子,一瓶花露水都快见底了。

    “那没办法啊,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招蚊子。”

    他突然抓了抓一头黄毛,唉声叹气起来,“唉,要不是我舅,要不是看这工资还行,我才不来呢,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多晦气啊!”

    “诶,你是不知道,那死人多恐怖啊?我吃饭胃口都变差了,人都瘦了!”

    江忆悠闲地靠在竹椅上,背包就搁在椅子旁,他忍不住笑了,“这也叫恐怖?你是没见过异鬼,那玩意儿,就跟恐怖游戏里跑出来的一样,看着就掉san。”

    冯俊听着,转头瞧了一眼身后通向冷藏室的通道,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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