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样?”唐元元着急忙慌地给他拍背,神色紧张起来。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对医术一窍不通,只能寄希望与齐老。

    唐父死死压着胸腹,艰难地站起来,冲她摆摆手,“我没大碍,闺女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有大碍呢,唐元元只当唐父是宽慰她。

    这时候,齐老大夫收拾好地上的污秽后走过来坐下,执笔给她画了一朵花,让她认仔细。

    唐元元认真看了半天,发现这花长的很像海棠花,但是花瓣纤细卷曲,层层叠叠的居然有四五层之多。

    “这花名曰赤叶雪兰,喜阳,长于山巅沟壑之上,有净化肺部浊气的功效,但是不好采集,通常药坊里见得少,只偶尔几个大城的药坊里有售,也许州府江台城有,你若有能耐买来,你爹的身子能好的快些。”

    “齐老,您说的我都记住了。”唐元元心想,在难采都要采来,若是没本事采到,不管江台城多远,都要去买来。

    她问道:“若是买,价钱如何算?”

    “这就不好说了,这药材因为生长环境险恶的原因导致替代性高,但是它的药理对于肺来说,药效是最好的,基于这点,价格起伏也会相差巨大,你最好详细打听一下。”

    “那我爹的身体在药来之前还能撑多久呢,毕竟您也知道,州府很远。”

    唐元元在齐老说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遥远的距离,等把药寻到,人能不能撑住都是问题。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替代的药先给你爹开了按时吃,但它的药效无法比拟赤叶雪兰,你爹的身子已然拖了这么许久,你既然把他交到我手里,我必然会用我平生所学,来治疗你爹,所以尽管去州府买,这段日子我保证你爹全须全尾的。”

    齐老明白她的顾虑,从清水县到州府江台城,来回要一个半月,路上还不能耽搁,若是出点事延误时间,少不得要两个月之久,在病气轻的人等这么许久,也会因为时间延误成重病的,更何况她爹的身子本来就不太行了。

    不过既然齐老既然如此说,唐元元对他的医术还是看在眼里的,便放下心来,争取一个半月内去江台城把药买来。

    又嘱咐了一些别的,齐老给他们开了好几副不同的药方,唐元元全部抓来一看,药包多到堆成了一个小山,这么一看,唐父真真是掉进了药罐里。

    一路上,唐父都没说话,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的身子自己在清楚不过,早就说不看了,到日子死就死了,也省的拖累家人。

    现下看来看去,若是看不好,还会花他闺女不少钱,他就是个种地的苦老汉,没甚价值,一点都不值当。

    唐元元看出唐父忧虑过重,伸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爹,这个时候你万万不可忧思过重,齐老明确嘱咐了,让你不要忧烦僝僽,否则病气会更重的。”

    唐父只是轻轻叹口气,没说话。

    她知道看这个病可能要花光这段日子以来辛苦赚的所有钱,再加上现在还要修缮房屋,家中的日子也许会再次回到她刚穿越过来的景象,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个人,从降生那一刻起,便在经历磨难,若不被生活困苦所滋润,又怎能荣享苦难过后的累累硕果。

    有难便接,有荣就享,有桥既过,这个坎总会迈过去,而那个时候,人所经历的一切又是另一番境界。

    唐父一个过来人,如何看不清这些,可他就是无法面对家中人,前半辈子都是他在拖累老伴,后半辈子又来累及女儿,做他的家人真是倒八辈子霉。

    “你别怕,你有我们一大家人护着,我们都是爱你的,这样想,你是不是更应该要打起精神,好好生活啊,为你自己也为我们。”

    被女儿如此柔声安慰,唐父在忧虑的心也跟着化了,他半是苦笑半是无奈地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回到家,唐元元把这件事说与大家后,唐母首先便是与唐父一个心思,她苦着自己养活老汉没啥说的,但若是花女儿的钱那是一万个肉疼。

    家中因为唐父这事,每个人心头都染上淡淡忧愁,唐元元瞧着,心里更是觉得有些沉郁。

    一直以来,她都是支撑主心骨的那个,极少有休息的时候,怕自己倒下后生意一落千丈,唐家又会回到过去那种吃糠的苦日子。

    可是她也想有个人来帮她分析利弊,帮她排思解忧,这样心便不会太累。

    每当这个时候,她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顾先生那高高大大的身影来,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确实让她感到身心放松,脑子也动得少。

    将这些想法甩出脑袋后,唐元元立刻投身忙碌之中。

    唐母交代小伍立刻动身,先去渡口打听一下江台城的情况,如若可以,他们便让小伍去州府以最快的速度把药材买来。

    后日有个大席邀请她过去掌勺,她没时间伤春悲秋。

    这个席是本村陈家的满月酒,他们与何家交好,又看到连续两次,唐元元把宴席都做的圆满成功,便托人请她过门掌勺。

    在这之前,她需得先去一趟牛各庄,那里有需要陈家要求的陈潭醇香酒,他们要求唐元元做菜时,要把这酒加进去。

    到了牛各庄,还没进庄子呢,没下地的村民见是她带着徐大娘她们过来,一下子呼啦啦围过来跟她们仨吵吵嚷嚷地说话。

    “说的些什么?”田三娘耳朵里像进了无数只苍蝇,一句话都没听不真。

    徐大娘也是摇头,“不知道。”

    “听清了,说是我们上次把二宝家打砸的不成样子,他们到如今还没缓过来,院里还是一片狼藉。”

    唐元元笑眯眯地扬眉,一脸的兴味盎然。

    “原来这样,可惜我不是老爷们,力气还不够大,不然非得房顶给他拆了不可,要他骗席!”徐大娘瓮声瓮气地扬扬手臂,显得她极为粗暴。

    “大娘倒是性情中人,我喜欢。”

    唐元元笑呵呵地与她们两人玩笑,路过二宝家时,看都没看里面的情形,混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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