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元揩了一勺送入口中,脸色细微变了变。

    她觉得入口鲜香,就是丝瓜的口感本身自带脆口,卧了鸡蛋后,就成了绵软口。

    “是用了四个鸡蛋,因为做法很简单,就是把鸡蛋煎至金黄切小块,佐料爆香,丝瓜煸炒断生后加水和鸡蛋炖至变软,最后加盐起锅就成了。”

    做法是没错,但是丝瓜若是处理方式不对,会发黑的。

    唐元元搅着里头的丝瓜,看起来脆生碧绿,颜色很鲜亮。

    “你是不是用米醋和盐巴提前用开水泡过了?”

    双儿的脸上浮现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捏捏托盘的边沿。

    “还是您看的真,我是提前泡过,如果省略这一步骤,汤色也就不会如此奶白了。”

    唐元元笑了,“这不叫真本事,顶多就是个烂熟老练而已,厨子当久了若是这个还不清楚,那还是趁早丢了挣钱的家伙事种地去吧。”

    她的前世,也就是现代的原身,是正儿八经出身于厨师世家。

    家中三代开酒店,已经形成了产业链。

    爷爷与父亲都是荣授过各项表彰的顶级大厨,她是正经受过家庭良好教育的富家小姐。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若是这种简单的专业知识都不能具备,那就是在丢家族的脸面。

    还有脸当什么三代?

    能好意思对外说继承家族酒店这块集团事业?

    在虚心学习这方面她从来都非常善于鞭策自己。

    不过还无福继承家族事业,就被撞死穿越这个事实,每每到现在,只要她想起来,就会呕心到吐血!

    “味道和卖相都不错,可以把鱼鲛汤添加进我们酒楼的菜单里。”唐元元边吃边提点双儿。

    能得唐元元的赞赏,对双儿来说,就是最兴奋的消息了!

    “多谢主子!”

    唐元元继续道:“这两日,你列个单子出来,把你会的,卖相好的菜系,全都写下来,叫我看,然后再根据酒楼实际需要进行调整,没有问题咱们就把这些菜都上架,加进菜单里。”

    “全凭主子安排。”

    这无异于对双儿来说是个好消息。

    因为她虽然被内提成为了厨娘,但是唐元元一直忙着,还没抽出空给她制定详细的流程。

    现在说的这些,就是再给她定每日要在宴丰楼做的差事,待酒楼开市后,她就能直接开工了。

    说完这些,唐元元忽然又想到什么,先是看了一眼顾七郎,他一直在安静地吃饭,从来不插嘴。

    就转头问双儿,“你会写字吗?”

    她知道双儿出自官户,但官户也分官阶高低大小啊。

    有些偏僻地方的小官,日子过得还不如寻常老百姓呢。

    因此,会识字这个技能,官户出身的公子小姐们,也未必全都会。

    若是双儿不会写字,那她方才说了半天,岂不是白费力气?

    幸好,双儿点头了。

    “主子别担心,双儿会写些日常用字,菜谱没问题的。”

    “那就好。”唐元元放下心,没什么事就继续吃饭。

    饭毕,清儿端着一碗味道浓烈的药汁过来,旁边的小碟里配着果脯。

    药汁的味道苦到旁人都要掩鼻的程度,唐元元却面不改色地端起碗,一仰脖,就见底了。

    果脯是什么?

    她砸吧着嘴没吃,完全没必要啊。

    清儿两姐妹同时震惊脸地看着她,这是她们第二次看见唐元元没事人般这样喝药了。

    但姐妹俩再看一遍,还是会不得不感叹几句——主子好强悍…

    顾七郎则是敛着眉眼,容色雅致地笑着看她。

    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为她拭去唇边残留的药汁。

    唐元元看着姐妹俩佩服的神色,十分不解,“这药一点都不苦啊,难闻倒是真的。”

    “主子可太厉害了,反正这药清儿是一口都喝不下!”清儿作势将空药碗端着老远,十分避讳。

    “清儿,你要知道良药苦口。”唐元元哈哈笑着接近她,浑身糅杂着浓重的药味。

    这味道清儿闻不惯,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冲着她抗议。

    “主子,良药苦口可不是用在这里的,您糊涂了!”

    “哎呀笨,与你玩笑几句呀…”

    清儿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把这句话当真了,还提点起自家主子来,当即就觉得不好意思,冲着唐元元福身行礼,端着药碗匆匆躲开了。

    留下另外三个人在院里看着她跑远,双儿笑着回过身,说道:“清儿自小到大都是一根筋,主子说的玩笑话她听不懂的。”

    “不会呀,她很可爱啊。”

    唐元元两手托腮,身子斜倚在矮几上,斑驳的光点投照下来,把她倒映的明媚光彩。

    顾七郎在她身旁一直安静地盯着她看,人多的情况下,他的话很少很少。

    眸底柔光淡淡,每时每刻,只要无事,始终都在追随着唐元元的身影。

    夜深人静时,就像昨夜那般,照旧是他守在拔床边,照料着她。

    唐元元虽是已经退烧,可是病还没好全,若是交给别人照顾,他根本不放心。

    凡事触及她的事,还是要亲力亲为才可安心。

    随着漫天星子隐去,天边逐渐浮现银白,唐元元睁开了眼睛。

    她的生物钟很固定,比打鸣的公鸡还要醒的早,刚坐起来没多久,就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声声嘹亮的公鸡打鸣。

    顾七郎从门外推开门进来,端着一盆清水,胳膊上搭着一条干净的棉巾。

    他算准了这个时辰她定会睡醒,所以,进门的时间刚刚好。

    “下来洗脸,今日的发髻我来替你梳。”

    他搁下水盆,走到床边,拿起木揓上挂着的衣裳,替她穿上,神色淡淡。

    只要有他在,唐元元无论是生活还是旁的,从来都是当个木偶娃娃的角色。

    她听话地由着他摆弄自己,不由地歪头看着他浅笑嫣嫣。

    被她看着许久,顾七郎这才掀起眼皮,清浅地瞧了她一眼。

    声音淡雅柔和,“看我做什么?”

    他正在给她系腰两侧的束带,几缕发丝不听话地从他肩膀垂下来,唐元元伸手揪住,不住地摇来晃去,她的视线仅仅只到他的锁/骨位置,在往上,就是他那线条锋锐地下颚线。

    “你说,我们之间像不像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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