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呛了一句,远房表哥原本想着套近乎,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挂着很难看的表情。

    现如今整个唐家都在清水县很有名,跟唐元元说话的人,一天当中不是这个掌柜就是那个家主,唐元元懒得搭理这种目的很强的远亲。

    她更没时间与他多说一句废话,说完这一句转身走了,看都不看他。

    周围的亲戚们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远房表哥,被人们嘲讽地盯着,他脸色愈发难看了,更多的是尴尬。

    “叫你出名头!”

    旁边就有个亲戚接过话,阴阳怪气地来一句,“别这么说啊,洋相也叫出名啊,不讲究那个好坏了。”

    “哈哈,你这么说倒也挑不出错儿来!”

    他被亲戚们不咸不淡地呛白了几句,气的脸色涨红,但又不好发作,谁让他是自己上赶着跟人套近乎呢。

    人没那个闲心理会他,碰了一鼻子灰凭白叫别的亲戚看了自己的笑话。

    他气不过,冷冷一抬眼,“哼,看我笑话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我好歹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呢,你们呢,瞧表妹搭理你们了没有!”

    再唐元元那里碰壁后,他还不忘称呼她为表妹。

    “你……”那两个亲戚被回嘴,又没有话反击,只好一口气梗在嗓子里,恨恨地盯着他。

    说来也怪,被不善的眼神盯着,表哥的心里不但没有丝毫怒意,反倒是借着这句反击的话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我没有套上近乎,你们也别想!

    想到这里,他心里畅快不少。

    看来这个唐家表妹为人很冷漠嘛,即便日子发达了,都不想着提携家族里的亲戚长辈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后厨的唐元元懒得理会亲戚们如何评价她,唐家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唐家的家族又有哪个亲戚搭把手帮衬了?

    穷得时候恨不得你死得远远的,生怕粘上点晦气。

    现在条件好了,一个个的都来她跟前凑热闹。

    这些人都打的什么主意,她还能不知道?

    她若是理会,可就亏大发了,才不愿意搭理。

    ***

    这场三喜临门的喜宴直到傍晚才算是歇下。

    店里的伙计们都累瘫了,唐元元念着他们,便让休息去了。

    “明日咱们不开工,这段时日辛苦大家了,咱们就多休两天把身体缓过劲儿在开市吧。”

    众人闻言,全都抬头惊喜地看着她。

    “掌柜的,您说的可是真的吗?”

    唐元元也大方地笑着点头,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说真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快去歇着去吧。”

    “太好了,谢谢掌柜的想着我们!”

    小莲性子活泼些,率先从凳子上蹦起来,替大伙儿感谢了唐元元。

    等伙计们全都陆陆续续走后,唐元元才有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这一天下来,她也累坏了,又是招呼亲戚又是忙着忙那,前后脚地走动,一点空都不得闲。

    揉着酸痛的肩膀刚想着去后厨,就感觉从后面轻轻搭上来一双手,落在她肩膀上缓慢按揉着。

    力度适中,她舒服地闭上眼睛,驻足不动了。

    顾七郎与她一样,一整日都没闲着。

    这是唐家的喜宴,他不好出面,但是这座酒楼的很多琐事都是他在背后帮衬着处理。

    一直到方才伙计们散去,他都在唐元元身后,从未离开。

    “坐到这里来。”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淡淡传入耳中,还未来得及反应,胳膊就被带着,坐进了身旁的圈椅里。

    他习武,对人体穴位自是懂得明明白白,当然知道她的痛点在哪里。

    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的几下按揉,唐元元便有些许地困意袭来,脸色逐渐地放松了。

    顾七郎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出声,脸色跟着柔和下来,狭长的眼尾带着笑意。

    但是舒服归舒服,唐元元可还记得一件重要的事情呢。

    有这件大事压着,她可睡不踏实。

    她睁开眼睛,柔声问道:“饿了吧,我留着饭呢,咱俩一起吃。”

    “好。”顾七郎微点头,停下动作,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给两人沏了热茶。

    唐元元起身去了后厨,不出片刻,端着好些式样精致的饭菜过来,里头就有近日新推出的镇店名菜雪山梅。

    “这道菜我特意为你留的。”她说着,把托盘里的菜全都摆好,给他递了一双筷子。

    雪山梅可是名菜,但是唐元元发现在面对这道菜时,顾七郎竟然没什么大的反应,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心里就在想,难不成他早就吃过了?

    他再怎么有钱,见识在广博,也不可能吃到失传的前朝名菜吧?

    许是她的疑虑过于明显,顾七郎轻微掀了眼皮,头都没抬。

    “不算什么名菜,只是被本朝人推崇出来的而已。”

    这就更让唐元元惊奇了,别人都是上赶着对这道菜“一睹芳容”。

    而他却是平常心,甚至可以说是不感兴趣。

    顾七郎给她夹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淡淡地摇摇头,有些无奈。

    “饭在不吃就凉了,快些动筷吧。”

    他似乎不想很清楚地与她作说明,唐元元也不是个寻根问底的性子。

    这世上,谁都有点小秘密,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两个人吃到一半,唐元元开口,“马上秋闱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握着筷子的手指稍稍一顿,他抬眼,“五日后。”

    乡试在州府江台城,距离清水县有半月之久,脚程快些也要十日。

    唐元元点点头,“是要早些出发,去了还要修整一番,调整状态。”

    她说着,脑海里不断翻腾着早前玉匠送过来的礼物,在考虑要不要一并带过去。

    那是她花重金专门求购来的一整块晶白软玉,玉质通透,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拿在手里有舒润的清凉感。

    当时就被她拍板决定,要用这块玉请最好的玉匠,做出一套玉管来当做礼物赠与顾七郎。

    原以为还要等一段时日,没想到就在宴丰楼开业的前两天,玉匠亲自捧着宝盒上门来叫她查验。

    这套玉管软毫自从到她手里后就一直被她小心珍藏着,外头的宝盒还换了上好的锦缎盒,为的就是顾七郎高中举人老爷的那一天。

    这样想着,她抬头神色极为认真地看着他,“我要随着你一道儿去江洲,我要陪着你。”

    顾七郎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深黑的双眸当即愣了愣。

    随即便是绽开笑容,如冰雪初融,“你要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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