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安三会疑惑,此时天色已晚,根本不是上路的时间。
安靖撤军后并没有走太远,反而是在最近的净川寨停了下来,说是让大家补个觉。可是,当天色渐渐黑下来时,安靖却开始整理起了行装。
“是的,你现在出去让严文广悄悄集合明月新军,能不惊动其他人就不要惊动,万一被其他人发现了,就命令他们呆在自己的营帐内,不许外出。
还有,告诉净画姐,看好净川寨,除了明月新军以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格杀勿论!”
蓝净画,蓝净书的姐姐,蓝净书去了沅水平原后,她就被蓝瑶王派到了净川寨。
“少爷!你的意思是……”
“你没有理解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快去办吧!”,安靖给安三使了个眼色。
“好。”
安三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安靖带着明月新军再次进入了密林之中。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跟在安靖身后的严文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靖没有带他们往南走,而是走上了东南方的岔路,往南走是回明月镇,而东南方则是天门郡方向。
“当然是去天门郡。”
“啊!…”,严文广目瞪口呆:“少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够明白?当然是去攻打天门郡啊,你这什么表情?我们这么多人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作了那么多准备,就这么回去了不是很可惜?”
“可是…可是少爷!”
“别可是了,杜弢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跟我们玩?他肯定走了,走了正好,我们去掏他的老窝!”
“可是少爷……”
“都说了别可是了,你不是怕了吧?”
“没有,不可能的事儿!”,严文广赶紧否认:“我不问了,少爷指儿哪我们打哪儿!”
“这就对了。”
又是子时左右,安靖又出现在了昨天那个山口,只不过这一次安靖带着明月新军到达时,山口中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白杰、莫格金谷、仡轲阿黑、向宽盛、周鹏、吉野春红、吉尼英虎、吴从郎科都来了,那些在明月镇和安靖大吵一架的百越将领们都来了!
安靖一出现,大家都冲上前去给了安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切都顺利吗?”
“很顺利!”,白杰有点兴奋:“我们照你说的,炸开了城门,占领了城墙后就没有去管他们的残兵。
我们很快便占领了水道和粮仓,然后一边布防一边运粮,他们也果然如你所说,不愿意与我们死战,只是远远的与我们对峙。
我们很顺利的运走了一半的粮食,然后撤了出来。
粮食我们已经通过沅水运去了淮州郡府,谢敦大人和淮州郡的百姓接应了我们,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运着粮食前往明月镇了。”
“干得好!我们的损失如何?”
“只损失了一百余兄弟,大多是攻城时阵亡的,他们有一个副将抵抗得特别厉害,那人已经被我们宰掉了,嘿嘿!”,萌萌的吉野春红抢着回答了安靖的问题。
“好吧…”,虽然知道牺牲在所难免,但安靖还是忍不住有些黯然:“这次攻打天门郡大家还是如法炮制,尽量小心些,我不想再看到有兄弟死在这里了。”
“是的,杜弢的粮草确实大部分都存在澧阳,不过天门郡肯定也不少,而且天门郡的粮仓就在澧水边,我们打下粮仓后更容易将粮食运走。
粮草同样也是杜弢的命脉所在,如此一来,澧阳必定防守极为严密。
丢失粮草罪责重大,澧阳守军也必不敢轻易放过我们。
所以,如果我们攻打澧阳,损失肯定要远远高于攻打天门郡。
粮食是给人吃的,我们抢粮食,就是为了让大家有饭吃,为了养活更多人,粮食绝没有人命重要。
我刚才也说了,我不希望再有兄弟们死在这里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还有一点,我们不能把杜弢逼得太急,只能让他痛,但不能把他逼到存亡边缘。否则这个家伙疯起来,我们的损失也会很大,划不来。”
“我明白了,谢谢安靖兄弟解惑!”,吴从郎科并没有坚持,他只是对安靖决策的逻辑非常感兴趣。
“安靖兄弟,你也不必太在意这些”,白杰拍了拍安靖的肩膀:“我百越男子,枉死的多了去了,这都是命,我们从来不怨别人。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带着我们打的每一仗都有丰厚的回报,大家对你只有敬佩和感激。
放手去做,千万不要犹豫!我们的命,心甘情愿交给你!”
“谢谢白杰兄弟,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你下令了。”
“那我们开始!”
进攻的号角突然划破夜晚的宁静,百越战兵从四面八方奔向了天门郡!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全是百越战兵!天门郡守城士兵吓得慌忙涌向了城墙。
可是没有用,巨响传来,火光冲天,天门郡位于澧水边的防御城楼一下子被掀到了半空!
“弃械伏地不杀!”
百越战兵一路整齐的高喊着冲进了天门郡,守城军士从极度震惊中醒悟过来后就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倒伏在了原地。
百越战兵没有去管他们,转瞬间便占领了粮仓,粮仓中的景象让每一个百越人都激动到难以言述,这里居然存着整整两百万石粮食!
“大家快动手搬,两个时辰!能搬多少搬多少!”,安靖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原本安靖还想着跟武陵郡一样,拿一半留一半,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两百万石粮食,他们这点人拼尽全力能搬走三分之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两个时辰到,安靖片刻都没有迁延,立即退兵,百越战兵们划着满载的竹筏,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天门郡。
这一次,安靖总共带走了近五十万石粮食,且没留下一具尸首。
时光流逝,金秋十月,明月镇。
“小靖,你快点把这个给我批了,屏儿那丫头实在是太轴了!”,谢敦满头大汗,将一张文书拍在了安靖面前,然后抓起安靖的水壶吨吨吨的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