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的酒场,这一处又有不同。

    酒场中央,并非常见的舞池,而是由铁链围作一圈的擂台。

    擂台上,两头遍体鳞伤的鬼物似不知疲倦,不断奋力搏杀。

    血液溢出伤口,在空中划出惨烈的弧度,洒落在擂台之上。

    由层层凝固的血迹包裹,早已看不出地板的颜色。

    观众们不时发出兴奋的喝彩,为场上的格斗鬼传输力量。

    押注口一片热闹,不时有鬼物为自己看好的选手下注。

    “胜哥,阿姨就坐在那一桌。”

    一名不良上前,附在付晨耳边说着,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付晨顺着看去,视线里满是赌鬼酒鬼,根本就看不清。

    “过去占个座。”

    说完,付晨就朝那个角落走去。

    没有着急见高骁胜的母亲,而是在邻桌坐下。

    刚落座,就有识相的酒侍领着一列酒姬,将酒端上了桌。

    酒侍微笑俯身,热情地说道:“胜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玩儿?”

    “处理点事。”

    付晨平淡应道。

    闻言,酒侍笑容一僵,似乎想起什么极其恶劣的事件。

    立马将身子躬得更低,态度愈发恭敬。

    它指着一列酒姬,赔笑道:“胜哥,这些小妹随便挑,今晚消费我来包。”

    付晨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抿了口杯中的酒。

    见此情形,酒侍心中不免慌张,又沉声说道:“要不下个注?”

    “今晚我们场里请了几个狠货,擂台打得很精彩。”

    一番话意有所指,听得付晨脸上笑意更盛。

    不得不说,能常混迹这种场合,还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基本上没有蠢货。

    酒侍这番言语,先是示好,再是示威。

    目的只有一个,避免场内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殊不知,正是它这种姿态,才让付晨坐实心中猜想。

    如果高骁胜想在这里闹事,恐怕没什么人能镇得住。

    这么一来,付晨自然清楚自己能够动用多少鬼力。

    与人对敌无需多强,只压过对方一点点便好。

    付晨对着略显不安的酒姬们摆了摆手,说道:“都撤了吧,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话落,他又对酒侍说道:“我为什么会来,你心里应该清楚。”

    “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你大概也不糊涂。”

    “咱们就别在这拐弯抹角,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好么?”

    看似询问的语气,实则没有留下任何选择的余地。

    高傲、骁桀、好胜……

    人如其名,高骁胜将这三个词汇诠释的淋漓尽致,在所有人心底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

    酒侍的面色有些难堪,挂着职业化的假笑,始终恭敬的态度却不似作假。

    沉默片刻后,它才开口说道:“胜哥,有什么需要随时知会。”

    威压之下,酒侍只能暂时代表酒场表明态度,力求损失最小化。

    将这番话说完以后,它就领着一众酒姬离去,步伐稍显匆忙。

    至于它要去找谁,又要禀报什么,付晨并不在乎。

    今晚的收获已经堪称丰厚。

    随着不断加深对不良势力的了解,付晨隐约有些猜测。

    或许,这次诡秘体验的舞台,并不仅限于书院内部,而是一整座城镇。

    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各个角色粉墨登场。

    又是谁藏在暗处导演一切呢?

    自始至终,系统没给丝毫线索,全都得靠自身摸索。

    付晨眼眸低垂,沉吟良久。

    再抬眼时,眸中怅然全然化作坚定。

    自己能够做的,唯有不断融入。

    融入这片如墨般的漆黑,才有窥视真相的可能。

    “你们在这待着,我去那边坐会儿。”

    撂下一句,付晨朝一旁卡座走去。

    一层纱帘半遮半掩,使得内部情形朦胧不清。

    只能听见不时有男女调笑从中传出。

    付晨伸出手,以指尖勾起帘布,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卡座里,三对男女捉对交缠,场面显得异常糜乱。

    台桌上,除酒水以外,还摆着一个香炉。

    其中,插着两注刚刚点燃的黑香。

    袅袅青烟升腾,撩拨着人心身处的欲望,正是那种劣质的迷魂香。

    “周哥,这东西对你还有影响么?”

    “呵,看不起谁?要不是我当初太过虚弱,哪会着这玩意儿的道?”

    周六乙的语气极其不屑,付晨彻底放下心来。

    见他迟迟未动,且不熟识,一桌酒客皆是愣了片刻。

    “走错了?”

    兴致被扰,一头大腹便便、颈戴金链的鬼物皱起眉头。

    跟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冷声喝道:“走错了就赶紧滚。”

    付晨置若未闻,幽寂的目光一转,落在它怀中瘫软的女人身上。

    光看外貌,约莫三十出头。

    面容保养极好,浑身散发出一股成熟的韵味。

    迷离的双眸尽显风尘,媚态十足。

    它斜眼看向付晨,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对金链鬼说道:“杨哥,这是我儿子。”

    “你儿子?”

    金链鬼疑惑问道。

    尤爱人妻的恶劣兴致开始作祟。

    当着儿子的面玩弄人母,这种事情还从未试过。

    想到这,金链鬼咧出一抹淫笑。

    它张开油腻的大手,朝怀中女人光洁的大腿摸去,一阵肆意揉捏,并朝付晨投来挑衅般的目光。

    付晨暂未表态,沉默着走到金链鬼身旁坐下。

    见他这副闷声不吭的模样,金链鬼的笑容愈发扭曲。

    “这位胖大叔,你没听过我的名号么?”

    金链鬼微微一愣,旋即狞笑说道:“看你这衣着,还是个高中生吧?”

    “小小年纪,跟我玩江湖那套?”

    话音刚落,它就感到一股巨力从后颈传来。

    嘭!!!

    一声巨响响起,石质桌台出现数道裂痕。

    额头传来的剧痛,使金链鬼骤然反应过来,厉喝着咒骂道:“小兔崽子,你怎么敢?!”

    付晨并不接茬。

    他俯下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好似宣判一般。

    “你今晚就得死。”

    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听得金链鬼心中一颤,不由得相信几分。

    旋即它又猛地反应过来,觉得非常荒唐。

    “毛都没长齐,还敢吓唬老子?!”

    金链鬼不断扭动肥胖的身躯,试图挣扎脱困。

    但却骇然发现,桎梏后颈的那只手竟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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