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细微的雷火光芒闪烁。
棺钉刺入鹿鸣身躯，霎时发挥出封邪的特性。
一股无形的力量，桎梏住它的鬼气。
鹿鸣当即感到，浓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在它眼前，雷火长矛迸发的光芒愈发刺眼。
所散发的能量愈发汹涌，快要彻底爆裂开来。
若是没有鬼气护体，这样的爆炸对于鹿鸣而言，将会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
与此同时，付晨也不闲着。
他刚想退步拉开距离，避免雷火爆裂的影响。
正当这时，鹿鸣体内竟是迸发出截然不同的气息。
轰隆——
似有一道无声的轰鸣响起。
尘雾不再震荡，雷火不再躁动。
上一秒还无比混乱的厂房，此刻却充斥着莫名的安定。
付晨一怔，忽然觉得心中一空。
无论敌意还是杀机，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喃自语，目露迷茫之色，看着略显狼狈的鹿鸣。
这一刻，付晨竟是有些愧疚，像是伤害到极为重要的人。
隐约间，竟是有以死谢罪的念头。
在鹿鸣手中，雷火长矛竟也变的温和。
雷火敛去刺眼的光芒，最终缓慢消散。
鹿鸣看着被灼伤的掌心，缓慢地转过身来，“你知道它们为什么怕我么？”
付晨茫然地摇了摇头。
鹿鸣平静道：“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是‘无敌’的。”
“我的能力，便是瓦解他人的敌意。”
“现在，就算我要杀你，你也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般说着，鹿鸣漫步朝付晨走来。
谈不上有何杀机，只是想要结束一件早该结束的事情。
鹿鸣看着付晨，说道：“作为肉畜，竟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你确实很了不起。”
“如果你有复活的机会，下次可别再来做无意义的事情了。”
“若是没有，就此死亡也算是一种解脱。”
死亡……
解脱……
听着鹿鸣的言辞，付晨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死亡等于解脱。
他动作缓慢地提起木剑，竟是打算自刎！
这时，周六乙的冷笑声在心底响起，“呵……影响他人心智么？这倒是个挺特殊的能力。”
付晨骤然回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锋距离脖颈越来越近。
面对前所未有的境况，饶是他也不免有些慌乱，“周哥，我怎么控制不了自己？！”
周六乙饶有兴致道：“这家伙的能力，能够影响他人心智。”
“你的思维受其影响，连同身躯都向它屈服。”
“那么，自然会按照它传播的概念采取行动。”
付晨猛地一怔，顿时觉得棘手。
怪不得众多帮派皆是选择臣服。
鹿鸣掌握的能力，用“生而为王”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与其敌对，却丝毫提不起敌意，这还怎么打？
连反抗的念头都被瓦解，简直就是俎上鱼肉，任由鹿鸣随意宰割。
无敌……
无人怀有敌意，自然等于无敌。
在鹿鸣的注视下，付晨已经提剑贴着脖颈。
纵使木剑无锋，可跃动的雷弧却足够致命。
情况危急，付晨近乎疯狂地调动思绪。
雷弧跳跃，已在他的颈间灼出一片焦黑。
犹如走马灯一般，付晨将从小到大，所有悲伤痛苦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
不够……这还不够！
周六乙饶有兴致道：“小子，要不把身体交给我吧~”
这个提议并不可取。
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周六乙的身份暴露，很快就会传到枯骨鬼耳中。
到时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仅是一条性命这么简单了。
现在，付晨的免死机制还未消耗，更有替命纸人作为保险。
说白了，他死得起。
只是内心难免不甘。
鬼使神差一般，付晨灵光一闪。
他蓦然回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次失控。
那是身处缚灵合院，首次嗅到迷魂香的时候。
当时周六乙尚且虚弱，受到迷魂香的影响，付晨曾见过它的精神世界。
目睹那片尸山血海，令他险些暴走。
或许，可以用来破除眼前的局面！
付晨当机立断，对周六乙说道：“周哥，我需要你帮忙。”
“好好好~”
周六乙一乐，“放心地把身体交给我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付晨道：“我需要你共享记忆，越血腥、越残暴越好！”
周六乙不禁错愕，疑惑道：“你确定？”
“我确定！”
付晨态度坚定，“快！”
隐约间，周六乙似乎叹了口气，“啧，也好，早该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了。”
话音落下，充满血色的回忆猛然灌入付晨脑海。
他的双眼骤然失去焦距，整个人都变得毫无声息。
付晨的精神世界遭受冲击，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天地，全部被血色所充斥。
他以周六乙的视角，屹立高处。
这是尸体构成的高山！
不止一座，而是延绵不绝的尸山！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残肢断臂。
下方，则是一片汪洋的猩红！
空气中，充斥着无比浓郁的血腥气味，肆意刺激着付晨的神经。
回忆酝酿情绪，对心神发起冲击。
愤怒、悲哀、痛苦……
各种负面情绪混杂，最终化作纯粹的杀意。
杀！
杀！！
杀！！！
只要杀个干净，就没人能影响自己。
阴谋？暗算？背叛？！！！
全都给我！烟消云散！
“啊！！！”
付晨的精神彻底崩溃，喉中发出一声如兽般的嘶吼。
血丝攀附于眼白之上，漆黑的瞳孔不再空洞。
他眼眸一转，目光锁定在鹿鸣身上。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鹿鸣颇感意外。
它皱起眉，低声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鹿鸣恰巧对上付晨杀意肆虐的目光。
从这个眼神中，它感受到极致的憎恶。
无论神佛邪魔，只要胆敢拦路，那便一并杀之！
这个肉畜……到底经历过什么？
为何会拥有如此强烈的邪念？
不等鹿鸣想明白，付晨已经化作残影。
呼啸声中，他飞速拉近距离。
焚灵锁链缩短，缠在拳锋之上。
这一拳，没有半点花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