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让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厉景川拧了拧眉，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顾星晴，“我的确是爱六年前的顾黎月胜过现在的你。”
“你愿意转变是好事。”
“但如果太痛苦的话，还是算了。”
在厉景川看来，现在的顾星晴，想要变回六年前那个善良温柔的顾黎月，比登天还难。
他不觉得顾星晴应该为他而改变。
相反，她为他做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他不需要在最后两人快要分开了，她还在为继续讨好他为难自己。
“不痛苦的！”
在他准备抽回手的那一瞬间，顾星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神和声音一样急切，“景川，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我可以变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我就变成什么样子，好不好？”
厉景川的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
顾星晴这样的眼神和这样焦急到几近疯狂的语调，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适。
上次让他这么不舒服的女人，还是海城莫家的大小姐莫雨晴，那个从小就和他指腹为婚的女人。
“景川，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顾星晴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声音和眼神也越来越疯狂，“我从小就想嫁给你，我现在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我不能……”
厉景川微微地眯了眯眸，低头看着她紧紧地抓着他手臂的模样，“你说，你从小就想嫁给我？”
顾黎月和他认识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
她一直都说，他是她少女时代最美好的奇遇。
怎么现在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从小就想嫁给他了？
男人的话，让顾星晴整个人瞬间僵硬了起来。
她呆滞了两秒，然后抬起眸有些尴尬地松开他的手臂，“我……一时激动，说错了话。”
厉景川淡淡地勾了勾唇，抬手将她眼角的眼泪擦掉，“你刚刚激动的样子，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顾星晴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咬唇，不敢和他对视，“很像……谁啊？”
“莫雨晴。”
男人看着她的脸，声音低沉，“我以前跟你提起过，她是个疯子。”
疯子。
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顾星晴即使再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地白了。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说成是疯子……
她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她就是个疯子。”
厉景川淡淡地看了一眼她惨白如纸的脸色，“星晴。”
“希望你不要有一天，变得和她一样疯狂。”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
顾星晴靠在病床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双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头。
疯子。
厉景川说她是疯子！
那她就疯给他看！
她一定要继续留在他身边，除掉黎月，除掉那两个小东西，成为他这辈子的唯一！
“先生。”
厉景川从病房一出来，白洛就连忙殷勤地迎了上来，“太太她没事吧？”
“没事了。”
男人迈着长腿没走几步，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拿出手机来，给司锦城打了过去。
“你之前说，莫雨晴失踪了？”
大概是没想到厉景川会忽然问起莫雨晴，司锦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对。”
“她这些年沉迷整容，国内外的整容医院她都跑遍了，莫家前不久让我找她，我还把榕城的整形医院都找了一遍呢。”
说完，他还打趣地笑了起来，“怎么，刚公布完想离婚的消息，就想找下家了？”
“不过你就算找下家，也不能找莫雨晴吧？”
厉景川笑了起来，抬腿大步地继续往前走，“既然莫雨晴找到了……”
“我下周要去海城出差，你帮我和莫老爷子通个气，就说我想和莫雨晴见一面，请她吃个饭。”
司锦城拧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该不会真的被刺激到了吧？你不是一直……”
“我有些事情想找莫雨晴确认。”
深呼了一口气，男人低哑着声音开口，“帮个忙。”
听他的声音和语调都十分严肃，司锦城也不好继续开玩笑了。
他沉默了片刻，“好，我帮你安排。”
挂断电话，厉景川刚从医院走出来，身后的白洛就追了上来。
“先生。”
“您刚刚提到了海城的莫家，是吗？”
厉景川拧眉，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白洛连忙将一分文件拿过来递给他，“您让我查的消息我已经查到了。”
“那个之前在网上操控舆论的海外公司，我已经查到了出资人。”
“是一个叫莫甘源的人，也是和太太通话的那个老莫。”
白洛说着，打开文件，指出其中的一行字：“他是海城莫家的管家。”
看着手里的这份文件，厉景川额上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
海外公司的出资人，和顾星晴关系紧密的老莫。
居然是莫家的管家。
那她和莫家的关系……
深呼了一口气，他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帮我约一下榕城最好的整容医生。”
白洛连忙点头，“我这就去！”
半个小时后。
左安安在白洛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进了厉景川的办公室。
“厉先生。”
这是左安安第一次进厉景川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和他的人一样，空旷，阴冷。
女人默默地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您这么急着叫我来……是黎月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上午左安安一直在忙一台疤痕修复的手术，根本没时间看新闻。
好不容易从手术室出来，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白洛拉到厉景川这边来了。
“和黎月无关。”
厉景川靠在大班椅上，淡淡地看着左安安的脸，“能具体给我讲一下，现在的整容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左安安一怔，抬头茫然地看了厉景川一眼，“你……什么意思？”
男人淡淡地拧了拧眉，拿出司锦城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白洛，拿给左小姐。”
白洛点头，将照片拿着递给左安安。
“我想问。”
厉景川正色看她，“如果想把白洛整容变成这个男人，是可行的吗？”
他这话，让白洛和左安安同时都是一顿。
片刻后，左安安反应过来。
她拧了拧眉，打量了一下白洛的脸，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照片，“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
“但是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不说，最主要的是时间……”
男人单手支着下颌，慵懒地看着左安安的脸，“六年时间，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