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架上的颜料洒了黎月一身，旁边的金属工具割破了黎月的胳膊。
细长的伤口，血色蔓延。
黄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开口，“黎总监，你……”
“没事。”
黎月抬手扯过纸巾将胳膊上的血迹擦掉，抬眸看了一眼那个抱着白芙柔，愤怒地瞪着自己的男人。
她笑了。
白芙柔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她的人怎么样，她不知道。
但她却是切切实实地，被厉景川撞到了，伤到了。
可他看不到。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白芙柔。
女人勾唇笑了笑，抬眸，满眼嘲讽地看着厉景川的眼睛，“厉先生觉得，我和我的人，可能对白小姐做了什么？”
黎眼底的讥讽，让厉景川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白芙柔，声音温柔，“怎么回事？”
白芙柔却只是在他的怀里抽泣着。
明明之前还能和他说话，告诉他，黎月她们冤枉了她。
但现在，她却仿佛委屈地说不出话来了。
厉景川眼底闪过一丝的焦躁。
他不知道白芙柔现在的状态，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的发病了。
如果只是因为太生气了伪装一下，倒是可以。
如果真的被气得发病了，可能就要重新去医院做检查，确保她的情绪没有影响到她的身体……
男人抬起头来，看向黎月的双眸中多了一份的疲惫和愤怒，“到底怎么回事！？”
“厉先生。”
黎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程舟推了推眼镜，“这件事，可能真的不怪黎总监。”
“刚刚我们好几个人，亲眼看到白小姐趁着黎总监没上班的时候，擅自闯入她的办公室里，还在她的这杯水里面下毒。”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端着的那杯水，“就是这杯水。”
“虽然我们不知道白小姐下的是什么毒，但是……”
程舟的话还没说完，厉景川就直接松开怀里抱着的女人，大步地走到了程舟面前，一把将那杯水端了起来。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男人将那杯水直接对着自己的嘴巴，喝了下去。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厉景川动作优雅地将剩下了半杯的水放到桌子上，“下毒？”
“这毒还挺甜的。”
男人的话音刚落，白洛带着医生进了门。
医生拿起那杯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着尝了一口。
“是维生素。”
说完，医生还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明明是最常见的维生素，为什么会有人跟我说，是有人在下毒！？”
“无理取闹！”
说完，老医生离开了。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沉寂。
黄璐和程舟对视了一眼，忽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怎么能想得到，白芙柔一大早闯入黎月的办公室……
居然是为了在黎月的杯子里面，放维生素？
“我……我是觉得我昨天第一天上班，就和黎小姐发生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这时，一直委屈地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白芙柔终于开始说话了。
“我想，大家都是女孩子，黎小姐应该也是这样的……”
“我昨晚喝酒之后，景川给我熬了醒酒汤，但是黎小姐的身边，也许没有人照顾。”
她咬住唇，声音轻柔地仿佛随时都要破碎，“所以我就想偷偷为黎小姐做点事，给她放点维生素，让她不那么难受……”
白芙柔的这话，让黎月忍不住地眯了眯眸子。
这女人，表面上似乎是在阐述，自己往她杯子里放维生素的原因，但实际上……
既炫耀了自己昨晚被厉景川熬醒酒汤照顾，又暗指了黎月喝醉了也没人照顾的可怜。
然后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善解人意，关心别人的形象。
而且，别人或许在白芙柔的话里面，听到的只是她在炫耀厉景川给她熬过醒酒汤的事情。
但对黎月来说，又有了另一层的意思。
昨晚白芙柔已经给她发过了厉景川给她熬醒酒汤的视频了。
如今又强调一遍，分明就是另一层意思的示威和挑衅。
黎月勾唇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劳烦白小姐费心了。”
“我昨晚虽然喝了酒，但身边也不至于没人照顾。”
“我家里有孩子关心我，醒酒汤也是做了多年的厨师的佣人帮忙熬的，味道还不错。”
说完，她挑眉扫了厉景川一眼，“厉先生居然还会熬醒酒汤呢？”
女人的话，让厉景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当然会。”
“恐怕是做出来了，味道也不好吧？”
黎月的声音和目光里面带着嘲讽，“厉先生的厨艺，我也是见识过的。”
说完，她转头带着同情地看了白芙柔一眼，“听闻白小姐身体不好，喝厉先生亲手熬的醒酒汤，真是辛苦白小姐了。”
白芙柔咬住唇，眼底闪过一抹怨毒的光。
但她还是微笑着看着黎月，“不辛苦的。”
“虽然味道不是那么好，但这也是景川对我的一番心意，我还是很感动的……”
黎月唇角噙着冷笑：“厉先生和白小姐之间的感情，真让人感动呢。”
她这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让厉景川狠狠地拧起了眉头。
大概是看出了厉景川眉宇间的反感，白芙柔咬住唇，声音颤抖中带着几分的委屈，“黎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故意在和你说这些的？”
“我并没有想和你炫耀我和景川感情的意思，你千万别这么想。”
“我……只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给你放维生素的原因……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白芙柔说着，眼泪又开始无声地滑落了下来，“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但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偷偷地不想让你知道……”
“谁知道你们居然这么想我……”
她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地抬起头看着厉景川，“景川，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吗？”
厉景川拧起眉头来，一把走过去将白芙柔抱进怀里，然后抬眸冰冷地看着黎月和黎月身后的人，声音冰冷如万年寒川：
“黎月，芙柔本是一番好心，你和你的人却污蔑她给你下毒想害你。”
“你们难道不应该给她道个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