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一幕，让黎月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连忙披上外套，穿着拖鞋就下了楼。
女人冲到庭院里的时候，秦衍寒的鞭子还在不停地朝着秦牧然的脊背上招呼。
秦牧然双手紧紧地抓住桌子的边缘，低沉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嗓子里吐出来：
“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和黎月结婚的。”
“她心里没有我，我不会让她为难的……”
“救命之恩，不需要她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报答。”
“我还是会坚持退婚，坚持不娶她！”
男人的话，再次刺激了秦家老太太的神经。
她愤怒地瞪着秦牧然的脸，“衍寒！”
“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我们秦家不需要这么不忠不孝的后生！”
“本来以为他会是我们秦家的骄傲，结果我就是让他娶黎月，他就给我开车往外逃，最后遭遇车祸，成了废人！”
“现在人废了，娶黎月是他唯一能为我们秦家做的贡献了，他都不愿意做！”
“没残废的时候天天跟我作对，现在残废了，还天天跟我作对！”
“他活着也没用了，打死他！”
老太太的话，让秦衍寒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好的，奶奶。”
“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皮开肉绽！”
说完，“啪——！”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甩在了秦牧然的脸上。
黎月冲过来的时候，这鞭子已经落下来了。
鞭子搭在男人皮开肉绽的脊背上，鲜血四溅。
很多血点子直接落在了黎月的脸上。
她咬唇，直接一把扑到秦牧然的身上，“别打了，别打了！”
“黎月……”
被她扑在身下的秦牧然声音微弱，“你怎么出来了？”
“听话，回去。”
“这是我们秦家的家务事……和你这个外人没关系。”
“她怎么就是外人了？”
一旁的秦衍寒冷笑一声，“她嫁给你了，不就不是外人了吗？”
秦牧然沙哑着嗓子开口，“别胡说。”
“我不会娶她的，她也不会嫁给我，她……”
“我愿意嫁给你。”
黎月护着秦牧然，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地迸发出来，“我愿意，我愿意！”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秦牧然已经是个双腿残疾的病人了。
他被放在这张桌子上，连自己逃走的能力都没有！
再这么打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而他被打的愿意，居然是因为她不想信守当年的承诺嫁给他！
黎月紧紧地抱住秦牧然，不停地道歉：
“牧然，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不想嫁给你，不应该轻易原谅厉景川，不应该把你当初对我的恩情放到一边……”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不轻易原谅厉景川，也不会造成现在的下场！
她将厉景川当成了一切，甚至愿意为了厉景川，违背自己在秦家人面前许下的诺言！
可厉景川给了她什么呢？
是忽略，是冷漠，是排在对凌家的仇恨之后的，卑微的地位。
所以，她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这段时间，她其实也一直在思考……
厉景川真的值得她这么付出吗，真的值得她背叛秦牧然吗？
结果，其实她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不愿面对。
“黎月。”
秦牧然握住她的手，声音虚弱极了：
“别冲动，别胡乱做决定。”
“你嫁给我，厉景川怎么办？”
“他说过，等他解决完凌家的事情就接你回去……”
“还剩下一天了，你还是等等他吧……”
“我……无所谓的。”
“反正我都是废人了……”
秦牧然说着，从嘴巴里咳出两口血来：
“奶奶又不会真的让衍寒打死我。”
黎月眼泪瞬间再次决堤。
女人脸上的眼泪和秦牧然的血混在一起，她拼命地摇头:
“我不等了，不等了！”
即使等到他解决了凌家的事情，即使他真的带她回去了……
那以后呢？
爱情和她，在厉景川眼里终究是没有地位的。
或许以后，没有了凌家，还会有张家王家……
她在厉景川的心里，永远都是站在后面的。
可秦牧然不一样。
秦牧然心里的每一个位置都是她的。
从她被抓回来开始，秦牧然就一直在为她着想，为她付出……
帮她想办法联系厉景川，想办法装病让她出去见他。
甚至为了怕她为难，主动提出退婚，被秦家人打成这样……
即使是不爱，她也不可能不感动。
一个男人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是当初那个救了她，花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让她和孩子们平安的人。
想到这里，黎月终于不再犹豫。
她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秦家老太太：
“秦奶奶，别再为难牧然了。”
“我答应嫁给他。”
秦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的喜色。
但她还是压住心底的情绪，冷笑着看着黎月：
“你确定吗？”
“可别又和当年一样，说着心底没有爱情了，所以如果多年后牧然没找别的女人，你就嫁给他。”
“到头来，一回到榕城，就被别的男人勾住了，最后毁约吧？”
黎月咬住唇，脸色发白，“这次，我确定了。”
厉景川已经不值得她继续期待了。
如果能用自己的婚姻，来换秦牧然以后能好好地生活，她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而且，秦牧然一直以来，都是三个宝贝的干爹。
她相信，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孩子们都会理解她，支持她的。
等她将秦牧然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她就去榕城将孩子们接过来！
秦老太太和秦衍寒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的，都是欣慰。
“黎月丫头。”
秦老太太冷冷地盯着她，“你说的话，老人家我还是愿意相信的。”
“但是……”
她勾唇笑了笑，“但是你有前科，所以我不会再相信你口头上的允诺了。”
“明天，我将为你和牧然举行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