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换成男人其实也一样。

    李建昆和沈姑娘半年未见,他在港城启德机场时,还特地去国泰航空分公司的卫生间洗漱过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谁承想,到家门口变成一个泥巴狗。

    甭管那小子是谁,他完了。

    A幢宿舍楼,李建昆的宿舍里,房门关起,沈红衣坐在木艺沙发上,掩嘴轻笑,问他这是怎么了。

    李建昆脱下满身是泥的蓝条纹衬衫,来到她身前蹲下,小心捧起她打着石膏的左脚:“你这是怎么了?”

    林新甲估计也没和沈姑娘照过面,这显然不是崴脚那么简单。

    沈红衣望着他精壮的上身,白皙的脸蛋上浮现酡红,不敢多看,视线定格在他布满心疼的脸上,内心甜蜜:“没什么大碍,出去采访的时候摔了一跤,轻微骨裂……”

    “骨裂还没什么大碍?!”李建昆想具体看看,隔着石膏模子又看不出个所以然,埋怨道,“什么破工作,明明是编辑还采个什么访。”

    可他又明白,当下很多工种都这样,并没有后世分得那么清楚。

    “真没事。”沈红衣抬起小手,摸了摸他的脸,许久未见,确实很想念。天知道,摔完这一跤后,单位给批假,让她先修养好时,她一点都不觉得痛了,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隔天让壮壮去邮电局打了通电话给表哥,他和华电有生意往来,总会往特区跑,也不知是不是真这么巧,他正打算去进货。后来表哥便先来到京城,接上她,两人又一起来到特区。

    李建昆凑近脑壳,顺势贴上那抹红唇。沈红衣没有反抗,任他索取。

    一对恋人尽情缓解着相思之苦,良久良久,沈红衣浑身都变得酥软,仿佛掐一下就能出水。

    李建昆抱着她,靠坐在木艺沙发上,沈红衣小脸贴在他胸口,聆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二人都没有说话,也无需说话,惟愿时间就此暂停,空气中弥漫着甜蜜而幸福的因子。

    “你这几天住哪儿?”虽然李建昆嘱咐过林新甲,但他认为沈姑娘不会去宾馆住。

    “你房间。”

    李建昆这才留意到,房间里这么久没住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床单也换成新的了。这使他有些兴奋,沈姑娘堂而皇之住在他房间,显然并不在意让厂里的人知道他们是对象。

    事实上,沈红衣不仅不在意,她还有些女人家不能免俗的小心思:她在宣告老板娘驾到。

    她并不在乎这个老板娘的身份,但她发现厂管理中,有好几个姿色不错的姑娘。

    她相信李建昆,又明白食色性也。

    “那今晚……”

    “想得美。”沈红衣没好气白他一眼。

    该死的传统观念……李建昆心头怒骂。既然一个被窝的艳福暂时无法享受,李建昆可不会错过眼下的福利,手脚变得不老实起来。

    沈红衣扭捏了几下,也便任由他使坏,姑娘心里想的是,毕竟什么都给他看过,迟早是他的人,那一步没结婚前不能越过,其他的也便提前许给他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明白男人在外面诱惑太多,尤其像她的男人这样的,太憋着他,未必好,她也不忍心。

    沈红衣脸蛋通红,如娇艳的玫瑰,浑身酥软到没有一丝力气,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都有些迷离。

    “胖了。”李建昆说。

    “那、你喜欢吗?”沈红衣吐气如兰。

    “当然,肉肉的才健康,才可爱。”

    李建昆不知道的是,正是由于看出他喜欢肉肉的姑娘,沈红衣有时候会强迫自己去吃些难以下咽的油腻食物。同时她总会早起去燕园晨练,绝不会让肉肉长到不该长的地方。

    一切,只为把最好的自己给他。

    李建昆上下其手,心头乐开花,咱媳妇儿这身材,现在也是好到爆啊,正儿八经的微胖极品,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搭配浑圆、硕大、饱满的桃子,绝了简直。

    如果没人打搅,他能这样待到太阳熄灭……

    但门外显然有人,透过门底下的缝隙可以注意到,别踏马的是在偷听,媳妇儿有些止不住发出轻哼了。

    李建昆起身嗦了根烟,看见沙发上的媳妇儿脸上酡红褪去,才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戳着两个人,季美仙和一个蔫头耷脑的小年轻。

    前者看一眼坐在沙发椅上的沈红衣,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她终于明白李总为什么连黄茵竹那样的姑娘都看不上,她?姜静纯?纯粹是在想屁吃。

    眼前的姑娘一袭白衣坐在那里,宛如仙女下凡,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美到人嫉妒。身上还有种说不清道明的气质,很高贵,很冷艳,但事实上接触下来,又不是一个高傲冰冷的姑娘。

    仿佛一种矛盾的综合体。

    又或者说,集冰清玉洁和温柔甜美于一身。

    “你就是那开车的小子?”李建昆指指自己缀满泥痕的裤子问。

    季满仓头垂得更低,根本不敢搭话。他哪知道想开大奔出去嘚瑟一把,却嘚瑟到华电公司最不能招惹的人头上。她姐知道很多厂里普通职工不知道的事,多少和他讲过一些。

    “他是我弟弟,是我管教无方。”季美仙尴尬说。

    “弟弟?亲弟弟?”

    季美仙点点头。

    李建昆皱眉问:“厂里有很多管理人员的亲属吗?”

    季美仙如实回话:“不少。”

    “全开了。”

    “啊?!”季美仙惊诧,季满仓浑身一颤,完犊子,他可不想回东北务农。

    季美仙用央求地语气说,“不能这样,我可以让我弟弟走,但其他管理的亲属,要是因为他……”

    “不是这么回事。”李建昆打断她,“这一点也是我的疏忽,以前没跟你们讲。这么跟你说吧,无论是从公司的长远发展上看,还是从内部团结方面考虑,裙带关系都不可取。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不用去调查伱弟弟,他绝对仗着你的名头没少在厂里作威作福。”

    季满仓很想反驳一句我没有,但又说不出口,他真有,连保卫科科长都得替他点烟。

“我明白了。”季美仙说罢,告辞离开。

    “姐,我可不回老家。”季满仓边走边说。

    季美仙一巴掌呼在他头上,“你背着我干了多少破事我还不知道,这才出来半年,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不回也得回,回去娶个媳妇儿,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这种性子把你留在我身边等于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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