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什么？
学校竟然要选他做历届优秀学子？那可是北淮的最高奖项啊！只要能拿到学校给出的证明，他以后回家就再也不用被亲戚瞧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拿到奖项的人，学校至少会奖励百万奖金！
那还他想都不敢想的金额。
秦怀没有去动那份资料，而是茫然询问校长：“优秀学子怎么会是我呢？”
要知道，学校不乏比他优秀的人。
他最多只算是金融系的龙头罢了。
校长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示意他去看资料。
事到如今跟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秦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资料的，又是怎么控制着情绪将这些全部看完的。
他呆坐在三人的对面，仿佛一个被吊在悬崖的死刑犯，他认不认错，这些人都会毫不留情割断他的绳索。
“校长，我……”
“你别跟我说，你跟沈小姐和江先生说。”
秦怀心虚得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是和两人说话。
倒是沈千婳先开了口：“秦同学，现在需要叫你的同学来帮你主持正义吗？”
秦怀闭上眼，咬牙切齿：“不用了。”
“既然不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谈谈你的处罚了？”
面对铁证，秦怀不可能抵赖，他泄气一般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说吧，是要我道歉还是赔偿？”
“道歉是肯定的，至于赔偿，江家没有造成大损失，也就不需要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小钱。”
沈千婳明明没有动手，秦怀的脸上却一阵火辣辣的。
他靠出卖江家而换来的钱，暂时摆脱了拮据的贫民生活，甚至比同龄人还要有钱一些，也能买得起名牌手表和鞋子，就连一直示好的女同学，也终于同意了他的追求。
如果不是这一出，他晚上会和那个女孩度过美好的夜晚。
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沈千婳的嘴里，却成了‘微不足道’。
看着女人手里价值几十万的包包，秦怀想着，她说得也没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会公开向你们道歉，这样行了吧？”
“急着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沈千婳拨弄着新做的美甲，“秦同学人品不端，恶意泄露商业机密，我认为这样的人，不配从北淮毕业。”
“什么！”
秦怀猛地站了起来：“凭什么不让我毕业，我只不过是犯一点小错而已！”
“怎么，你想要赖账？我记得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还是说你更想要我起诉呢？”沈千婳淡声询问。
校长一下子就慌了：“沈小姐，可不能起诉啊，我们有话还是慢慢谈吧。”
一旦起诉，按秦怀的所作所为，他肯定是要进局子的，这可比开除要严重得多。
校长一心为了秦怀，可落在秦怀的眼里，他不过是怕学校被牵连罢了。
秦怀嗤笑一声：“沈小姐，我看你穿得光鲜亮丽，你应该没有穷过吧？你试过七块钱活一周吗？你试过为了学费，整个暑假搬砖，不休息一天吗？你会因为穷，而跟同学脱节吗？”
“想必你没有试过吧？这些是我整个大学的日常，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每天想的是怎么吃喝玩乐，却从来没关注到，世界还有一些人为了温饱而拼尽全力。”
秦怀声泪俱下，连江安都不免动容。
校长更是帮他求情：“沈小姐，我看秦怀已经受到惩罚了，不如就别开除他了。”
“行啊，那请秦同学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沈千婳说。
秦怀见她松口，别说几个，就算一百个，他都不会拒绝。
沈千婳仍然保持着刚刚的慵懒姿势，她问，
“你说你是为了生活，那我问你，名牌手表和鞋子，是生活必备吗？学校没有给你奖学金和助学补助吗？这些不够你交学费是吧？你七块钱吃一周，到底是因为没钱，还是因为你把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我想你比我清楚。”
沈千婳并没有词严厉色，可每一个字都揭开了秦怀的丑陋面目。
他是穷，是上进，可这些跟他的劣根性不冲突。
穷也可以大手大脚，上进也可以算计别人，为自己牟利，人都是多面性的，而不是非黑即白。
校长这才恍然回神：“是啊，学校给你的奖学金和补助呢？”
秦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仍在挣扎：“我寄回去给父母了，他们年事已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辛苦。”
“打感情牌是吧？”
沈千婳从包里拿出一组照片，甩到了秦怀面前。
照片里，赫然是秦怀的父母。
他们不再年轻，头发也有些白，可跟‘年事已高’这四个字还是不搭边的。
沈千婳冷声反问：“你的钱到底是自己花了，还是给父母了，我想你自己清楚，你如果不清楚，我不介意致电你的父母，好好询问询问。”
秦怀贪婪自私，他的上进不过是想要掩盖自己的品性，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被原谅。
看着沈千婳拿出来的新证据，秦怀彻底哑口无言。
他太想当然了。
以为所有人都是那么蠢，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可在资本面前，他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掌控在手。
秦怀跌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求饶。
他抬头看了眼沈千婳，女人面若冰霜，是一块撬不动的冰山，他不管是求饶还是示弱，都不可能成功。
校长更是失望至极。
学校培养他四年，没想到养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没再说什么，同意了沈千婳的退学要求。
“校长，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校长瞪了秦怀一眼：“您说。”
“我希望秦怀是因为别的事情被开除的，而不是泄露江家机密。”
校长喜出望外，他还担心这样公开会影响金融系其他同学呢，沈千婳这么说，无疑是保住学校和金融系的颜面。
他二话不说同意下来：“好，多谢沈小姐了。”
“不用，那您尽管出公告吧。”
沈千婳起身道别。
临走前，她居高临下看了秦怀一眼，低声警告：“秦怀，你做的事我都有证据，我希望你不要再轻举妄动，更不要想着找你背后的人求情，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