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沾染了金粉,都中了幻觉自相残杀,耳边风声迅疾,萧七七抱稳了秦夙脖子,从看错茶水开始,就已经中了幻觉,若非秦夙提醒及时,可能就发疯失控了。

    黑暗失重的感觉,让她紧张不安,四面打杀声渐少,混乱中,浓稠液体如雨点似的溅到她小脸上,腥咸血腥味动荡着刺激到口鼻,内心难受。

    便是遮眼,也能想象到情况惨烈。

    月秾在血雨漫天中狂笑不止,嗓音诡魅迷幻,“宣阳,地上好多尸体和血迹,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真可怜。”

    “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就睁开眼睛看看绝望挣扎的子民吧。”

    萧七七生气又激动,两只小胖手隔着衣料,指甲都揪得发白,秦夙肉疼的出剑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一心劝阻她:“公主,不要听她的,守心明性,属下才能带你突出重围。”

    他的话像是咒语,让萧七七瞬间冷静,轻嗤一声,“月秾,本公主生长在天家宠爱和万民拥护的环境中,开朗活泼,自强尊贵,和你本质不同。”

    “老翁饶把火,芙蓉烹生香,小儿和骨烂,通目两脚羊,月秾,你有死守国门的决心,是不愿再经历这场人做菜食,砧板买卖的人间浩劫吧。”

    “同是公主,对于子民,我们有一样的心情,不要在仇恨中枉造杀孽了。”她沉吟的童音中透着悲哀。

    月秾笑声渐小,神情有半分清醒,“宣阳,你比我更适合做公主,大昭百姓有你,是福运。”她凄楚的面容上有些悔恨,唇角渗出血迹,睫羽抖动,痛苦的不能自已,“可惜啊,眼蛊一经放出,你只有和我同归于尽了。”

    她全身经脉肿胀逆动,金色眼蛊染着血气从她乌青皮肤里破出,身形肉眼可见的消瘦,头发散乱,颜容可怖似蛊。

    当年跳进护城河里,冲到南诏,面容身形残破不堪,本是必死,却侥幸被当地养蛊人种下眼蛊,活了过来,从此以身饲蛊,不惜承受蛊毒反噬,逆犯天命,献祭成为蛊人的因果代价,只为复国。

    她精力耗尽,不断从身体里涌出的蛊虫啃烂她右手皮肉,金环御蛊铃从血淋淋的白骨上脱落,她惨痛至极的跪倒在台幕上,撞碎了灯盏,火光随即从光亮地板上窜起,很快烧毁了房中的帘幔。

    月秾手脚都被蛊虫啃噬残缺,从火势里爬到西窗边已没了人样,她艰难的撑着残躯靠在窗沿上,无法站立,望尽了月照城绝美的夜景,她眼里透着留恋,这景真像幼时,声音破如残风:“父皇,母后,儿臣好累,来陪你们了。”

    她像一瓣凋谢的白梅,在绽放的烟花中流金缕缕,随风而逝,连故土也未曾触碰。

    爆开的金荧眼蛊没了饲器,疯狂朝灵气最强的西窗内拥进,秦夙剑势大开,砍掉了一大波眼蛊。

    萧七七有些震惊,“秦夙,你闭着眼睛也这么能打。”

    眼蛊诱发了他体内的蛊毒,被强煞的能量逼退数丈,剑刃插进地板里,才勉力支撑住。

    他飘散的每一缕发丝都像是充斥着仇恨,“这样的生活我曾经经历了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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