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后退,快走到门口时,苏软转身握住门把手,拧开就要冲出去。
一只大手从她身后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捆进怀中,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唔唔唔!”
苏软抱着对方的胳膊拼命挣扎。
对方大力捂着她的手中握着一块手帕。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苏软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
她的眼前渐渐模糊,眼皮坠了千斤沉,不由自主地合上。
傅霆深感受到怀中人已经彻底脱力,才缓缓松开了捂着苏软口鼻的手。
他俯身将迷晕过去的苏软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傅霆深心疼地望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苏软。
眼神痴迷且执着。
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做噩梦了。
他刚刚进来,便看见睡梦中的她脸颊通红,呼吸急促,不断甩着脑袋晃来晃去。
他把她揽进怀中不断安抚,可一点儿用也没有。
她不断低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还有一些别的字眼,含糊不清的,听不真切。
直至大叫着醒来。
他惊慌失措地躲进窗帘后面。
关心则乱,忘记提前锁好阳台门。
到底还是让她发现了。
傅霆深叹口气。
以后恐怕再难来陪她了。
傅霆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成摞的书籍下抽出一沓资料,随意翻了翻。
全部是关于孙庆兰案件的资料。
傅霆深脱下鞋子,上了床,将昏睡不醒的苏软抱进怀中。
他背靠着床头,拥着苏软,借着床头小夜灯昏黄的光芒,一页页细细查看。
苏软找的私人侦探是他安排的。
确定私人侦探给苏软的信息都是他允许的后,傅霆深才把资料放回去。
“阿软,你是不是梦到孙奶奶了?”
傅霆深低喃着轻轻吻上苏软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阿软,放心,孙奶奶的仇,我来帮你报。”
“我会帮你抓住孙兴全,不管他跑到哪儿,我都会帮你抓回来。”
“如果孙兴全背后有人指使,不论是谁,我一定会送他下地狱。”
“你呢,不许冒险,要乖乖地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傅霆深握住苏软柔软无力的手指,与她十指交叠,轻轻横放在苏软小腹上。
傅霆深盯着苏软平坦的小腹。
在F国的时候,他那么努力,也没让阿软怀上他的孩子。
有孩子在,苏软不会那么轻易地与他离婚。
就算离了,他只要把孩子的抚养权让给她,就能合法合规大大方方地借着看孩子的名义来看她。
时间久了,说不定哪天就复婚了。
不用像现在,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变态一样。
傅霆深天快亮了才走。
他打开阳台门的内锁,走出之后,将门拉严,然后掏出手机进入了一个无名的APP。
APP关联着苏家所有的安保设施。
自从苏软回来,苏靳对苏家所有的安保设施进行了全面的更新升级。
换成别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苏家,确实不可能。
但傅霆深可以。
因为国际上几个富有盛名的安保系统所有权都被他买了下来,而苏家所使用的这个,就在其中之一。
安保人员巡逻的时间,监控的死角在哪里,以及在他的人极力推荐下,苏靳亲自帮苏软卧房选择的,AI全自动报警系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不论苏靳检修多少遍,苏家对他来说,永远如入无人之地。
今天可不能再忘了。
傅霆深在APP上点击了几下。
阳台门内锁咔哒一声,自动上锁。
傅霆深轻轻推了推,确定门推不开之后,踩上阳台外沿,奋力向着两米外的菩提树一跃,稳稳落在粗壮的树茎上。
他从树上跳下来,拍打几下落在身上的叶子,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
傅霆深借着皎白的月光,将一片枯萎的菩提叶捡起。
这叶子眼熟。
像是在哪儿见过。
傅霆深眯起眼睛。
想起来了。
那些经由娟子一盆盆送到苏软手中的花里,有过这种叶子。
傅霆深抬首,望向稀稀拉拉还挂在树干上的枯叶。
原来,当初那些花的玄机不在花里,而是在那些他以为是肥料的枯萎树叶里吗?
*
苏软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按掉闹钟。
昏暗的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没有放进一丝一毫阳光。
夜间发生的事情骤然浮上心头。
苏软心惊肉跳,立即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她下床,推了下阳台门。
阳台内锁扣得严严实实,推不动丝毫。
难道是梦中梦?
被喝下堕胎药的噩梦吓醒,自以为醒了,看到有人藏在卧室窗帘后面,实际上还在梦中。
苏软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走进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细细地将自己的身体再次检查一遍。
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就连昨天那个疑似吻痕的红印也褪去了。
看来真的是做梦。
苏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简单收拾了下,决定去找大哥谈谈。
要留下这个孩子,家里人不能瞒。
她今天起的晚,下楼的时候,家里只有苏正澈在。
“爸,大哥去公司了?”
“一早走了,说是有块地今天要拍卖,他得亲自去坐镇。”
苏软想起来盛家郊区那块查出空洞赔得底儿朝天的地。
大哥这是想接手吗?
苏软不太想插手家里集团的事务,但是盛家诡计多端,她怕大哥吃亏。
“爸,大哥有说在哪儿拍卖吗?”
苏正澈想了想。
“应该是在土地交易所,一般土地拍卖都是在那里进行。”
苏软坐到苏正澈身旁,揽着他的胳膊撒娇。
“爸,我想去见识见识。”
苏正澈笑道:“怎么?想开了,想帮你大哥分分担子?”
苏软摇摇头,“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就是无聊,想去开开眼界。”
“想去就去,给你大哥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来接你。”
“对了,软软,爸爸有个礼物送你。”
苏正澈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串油红的珠串缠到苏软纤细的手腕上。
苏软认得这个珠串,上好的锦红赤玉,是母亲送给父亲的。
自从母亲去世,这串赤玉珠就成了父亲的必带品,不论出席任何场合,不论它与穿着的服饰多么不适配,父亲从未摘下来过。
“爸,这不是妈留给你的……”
苏正澈拍了拍苏软的手。
“你哥都跟我说了。”
“爸……”
苏软知道,父亲说得是盛欣然把母亲遗物丢进马桶的事情。
当初在民政局,傅霆深给娟子弥补了一个小区,直接引起了大哥的怀疑。
她只能把盛欣然当初对娟子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大哥知道了,就等于父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