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郫都区洛邑镇。
一大早，镇卫生院里就已经人声鼎沸，抽血化验的窗口早已排满了人。
平日一大早卫生院是没有这么多人的，今天情况特殊，镇上的中心小学校组织教职工们进行一年一度的年度体检。
这也算是学校每年的一点小福利。
孟晓康拿着体检单排在人群里，看着眼前纷纷挽起袖子准备抽血的同事们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忐忑。
实际上，
一个月前，他就发现自己的胃部开始经常出现疼痛，起初他还以为是胃病，随便拿了点药吃了但并没有缓解。
不得已，他赶紧请假去县医院做检查，原本还以为是胃病或者肠炎之类的，结果做了彩超，又做了胃镜、肠镜，结果一切正常。
医生最终也只能随便开了一点药让他吃着看看。
这几天吃了药疼痛确实缓解了一些，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每天浑身就是不舒服，腹部仍然隐隐作痛。
想到这里，
孟晓康不由叹了一声，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感慨之间，排队的人群也刚好轮到他，没一会，窗口的护士小姐姐顺利的抽满了两管血。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体检单，下一个检查项目是“腹部彩超”。
彩超室的门口也排了好几个同事，大家闲聊着，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喊到了他的名字。
“孟老师，该你了。”
“嗯。”
孟晓康赶紧拿着体检单走了进去，
对于“彩超检查”他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一个月前才在县医院做了彩超，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甚至，他还有心情特意看了一眼检查室里的彩超机——还蛮新的。
一旁的影像医生接过他的体检单，看了一眼，确认道：
“孟晓康？”
“嗯。”
“没吃早饭吧？”
“没有。”
“好吧，鞋子不脱，睡上来，把衣服解开。”
孟晓康熟练的照做，很快，冰冷的探头混合着黏糊糊的耦合剂开始在他腹部移动。
他心里一下又紧张起来，只好不停安慰自己：
“应该没问题的，一个月前才在县医院检查过彩超……”
正如他所料，
影像医生的速度很快，从肝脏到脾脏、再到胆囊都快速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随着探头往下，接下来就是肾脏。
先是左肾，然后是右肾……
孟晓康感受着探头的位置，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可正当他放下心来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影像医生看着屏幕，忽然轻咦了一声。
然后问了一句：
“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呃……”
孟晓康落下的心一下又紧张起来，片刻后，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最近胃有点不舒服，经常胃痛。”
“噢……”
医生没在说话，拿着探头开始在右肾的位置上反复检查。
“医生，是不是检查出什么问题啊？”
这一次医生没有继续沉默，他看了一眼彩超机的屏幕然后顺势收起了探头，说道：
“嗯，确实有一点情况。”
“你先起来吧，稍等一下，我把检查结果打印出来给伱。”
有一点情况？
孟晓康赶紧将身上粘连的耦合剂擦干，站了起来，着急的说道：
“医生，是什么问题啊？”
“你右肾上好像有一个小东西，目前看有可能是个‘错构瘤’，不过具体的看不太清楚，我建议你去市医院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瘤子？！
孟晓康大惊，急忙说道：
“医生，会不会弄错了……”
“我上个月才在县医院打了彩超，一切都正常啊！”
一旁的影像医生愣了一下，然后目光重新落在了彩超机屏幕上。
“你的这个小东西长的很隐蔽，刚好在右肾的斜背面上，要不是刚才这台彩超机提示有异常，我也差点疏忽了。”
“你要不相信我，就去市里再检查一下看看吧。”
听到这里，
孟晓康哪敢再待，赶紧给学校领导请个假，拿着最新的彩超结果就往市里赶。
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特意又回家把一个月前县医院的彩超报告单也一并带在身上。
来到市医院，就医的人数比乡镇医院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运气不错，肾脏内科早上还有一个仅剩的特需专家号。
他急忙挂号买下，等到十一点多，护士台终于响起他的名字。
孟晓康又紧张又着急的推开诊室大门，一名五十来岁的教授正在熟练的操作着电脑，在他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年轻的博士生。
他刚才已经提前在护士站看到了教授的履历，博士生导师，同时也是市医院的副院长——秦学海。
“秦教授，麻烦您帮我看看结果吧。”
“我今天早上在我们乡镇医院体验做了一个彩超，说我肾脏上长了个瘤子。”
说着，他将手里的两张彩超结果递了过去，接着说道：
“一个月前，我觉得腹部痛，就去县医院做了彩超，但县医院的结果没有问题啊！”
“您看看是不是我们乡镇医院搞错了。”
一听这话，秦学海微微一愣，随即接过两张报告单仔细看了起来。
这种事倒也不奇怪，下级医院的结果有出入很常见，但往往都是乡镇医院容易出现误诊。
不过。
大约十来秒后，他脸色微微变化，从两张报告单上的影像截图来看，似乎肾脏上真有东西。
“奇了怪了，县医院没检查出来，反倒是乡镇医院检查出来了……”
秦教授不禁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看向孟晓康：
“目前两份检查的结果来看，应该确实是有东西。”
“这样吧，你先做个核磁共振，看看肾脏上究竟是什么情况，做完检查后下午直接来找我。”
孟晓康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木讷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