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琤微微惊讶,转头跟顾渊对视一眼,又问：“是上次我和顾渊在图书馆的那张照片吗？”
“不是图书馆那次的照片。”
徐宁思缓过一口气,又摇摇头。她从随身携带的文具袋里翻出几张照片，递给方琤：“是这些,我刚刚把照片撕下来了。”
方琤接过来看。
都是她和顾渊的照片,但这三张照片，她从来都没见过。
有在学校外，她和顾渊偷偷牵手的照片；
有他们在炸酱面店里，挨着坐在一起的照片；
还有他们低头凑在一起说话的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从他们的后面偷拍的，两人挨得很近,看起来十分暧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事情上去。
方琤无声地浏览。
顾渊看向徐宁思：“有看到是谁贴上去的吗？”
徐宁思皱着眉说：“没有,刚刚交卷后，我离开考场,就发现一堆人围在公告栏前。估计是提前交卷的人贴上去的。”
方琤把照片收起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今天是周六,一中校区作为考场之一，前来参加物理竞赛笔试的不仅有本校的学生,还有外校的学生。
徐宁思点点头：“那走,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几人快步离开。
程浩东回过神，连忙追上去：“哎，你们等等我。”
***
学校附近有一间M记,一行人来到这里。
方琤和顾渊买了食物和饮料,上了二楼,来到角落里的一桌。
看方琤坐下，徐宁思把手机递了过去：“琤琤，你看，已经有人在学校贴吧上发帖子了。”
方琤接过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是学校贴吧的网页。
她浏览着上面的帖子，又听徐宁思说：“这个人真是太过份了，她到底想干嘛？听说教导主任还会不时关注贴吧上的动态，让他看见了，这可怎么办？现在都高三了，她这么干，纯粹是要你们不得安宁。”
程浩东抓起一根薯条，咬了一口，不解地问：“这人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要这样整你们？这是要帮你们把谈恋爱的事情昭告天下吗？”
徐宁思一脸愁苦：“现在还不知道贴照片的人是谁。”
顾渊说：“学校里有监控，查一下监控，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可是，我们又没有查监控的权限。”徐宁思有些担忧，“可老师们会同意吗？万一老师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主动提出要看监控，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看向方琤，又说：“琤琤，依我看，这肯定是陈涵晗那群人干的，我们要不直接去找她质问好了。”
顾渊看向徐宁思。
“班花？”程浩东一愣，“不会吧？这不可能是她干的。”
徐宁思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是8班的，当然向着你们班的人了。”
程浩东摆摆手，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班花虽然有点高傲，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方琤放下手机，冷静地说：“没有证据，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反正，这肯定是顾渊惹出来的。”徐宁思把矛头对象顾渊，“顾渊，这件事，你得解决。要不是你，琤琤才不会被你拖累。”
方琤赶紧出声：“宁思……”
顾渊一口答应下来：“好，我会想办法的。”
方琤怔住，
解决了午餐，顾渊送方琤回家。
路上，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出声安慰：“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方琤收起思绪，抬头看他：“顾渊。”
顾渊对上她的视线：“嗯？”
方琤停了停，说：“宁思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里。”
“我不会的。”
顾渊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方琤一怔，立刻否认：“没有。”她移开视线，看向前方，“啊，我到了。”
她走出一步，又回头朝他莞尔一笑：“周一见。”
“周一见。”
顾渊注视着她的身影，等她上了楼后，才转身离开。
***
到了周一，方琤登上学校的贴吧，发现上面关于她和顾渊的帖子已经被删掉了。
但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她和顾渊都被教导主任请到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没有提起照片的事情，而是关切地问他们物理竞赛的情况。
“你们觉得这次物理竞赛的题目难吗？题目都做完了吗？考得怎么样？有把握进决赛吗？”
“挺不错的啊！这道压轴题，我看过卷子了，陷阱非常多，就连我们班的课代表也没能做对。真可惜啊，他步骤都对了，但是代入公式的时候写错了一个数字，最后的结果也就算错了……”
“要是这道题能拿下分，进决赛绝对没有问题！下周的实际操作，你们也要加油啊。”
方琤和顾渊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聊到最后，教导主任严肃得而脸上甚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方琤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试探地问：“对了，主任，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起正事，教导主任轻咳了一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把话转回正题：“是这样的，我最近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当然，平时你们的表现很不错，成绩也很优异……”
他先是夸奖了他们一番，又迂回曲折地说出目的。
“现在是高三了，高考迫在眉睫，老师不希望你们被眼前的事情影响到。”
“学校禁止早恋，你们平时在一起讨论题目，也要注意一下尺度的问题，不是说不能一起学习，但也要把握分寸。”
“有研究表明，早恋对高中生的危害是很大，而且对于即将迎接高考的学生来说。老师知道你们的成绩很不错，你们一直是其他同学的好榜样，老师也希望你们能给其他同学竖立起一个更好的榜样。”
“首先呢，恋爱的确是一种美好感情。但是凡事都应该有主次，现在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所以呢，我们应该把高考放在最首位。先过了高考，再慢慢地进行美好的事情……”
他语重深长地说了好些话，话里话外都是早恋和高考相关。
最后，他问：“我说了这么多话，你们能明白吗？”
顾渊开口：“主任，照片的事情……”
方琤拉了拉他的衣角，转头笑着对教导主任说：“主任，我们明白了。”
“你们明白就好。”
教导主任点点头，又再说了一番教导的话，总算放他们离开。
***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跟严主任说照片的事情？”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顾渊问她。
方琤停下脚步，抬头看他：“顾渊，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渊也跟着停下：“什么事？”
“这两天，我在家里好好地想过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顾渊，我们分手吧。”
顾渊动作一僵，反应过来后，拉住她的手：“为什么要分手？是因为照片的事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教导主任说得有道理，高考迫在眉睫，我们不能被这样的事情影响到。”方琤移开视线，“我最近在网上看到，现在有规定，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不允许在高中谈恋爱，即使谈恋爱，也不能有好的结局。”
顾渊被气乐了：“方琤，你也说了，那是小说，不是现实。”
方琤定定地看着他：“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我们还是学生，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的吗？”
顾渊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不是……”
“还有短暂的几个月，等高考过去，我们再重新在一起吧。”方琤把手抽回，语气认真地说，“不然影响不好。”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我们暂时分手吧。”
***
九月得而热浪，一浪接一浪，蝉也被热得疯狂地在树上鸣叫。
顾渊走进八班的教室，浑身笼罩着低气压。
同班的男生招呼他：“顾神，中午放学，要一起去撸串吗？”
程浩东拧开矿泉水瓶，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用叫他，他最近不是都和……”
顾渊打断：“我跟你们一起去。”
男生惊奇地问：“顾神，你的女朋友呢？”
“分了。”顾渊的语气里满是戾气。
程浩东正在喝水，顿时噎住。
他轻咳几声，缓过气，只觉得不可思议：“分了？怎么分的？你们前天不是还在……”秀恩爱吗？
顾渊没有说话。
但是——
“我们还是学生，不能早恋。”
这是他曾经跟方琤说过的话。
没想到一语成戳。
谁能想到，他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