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次日醒来的时候,始终都想不到究竟是谁对自己动的手。

    文件袋里丢了不少东西,很多都是能够维持老爷生意运转的凭证,但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连装有夫人书信的文件袋都要带走呢?

    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白天来过的那两个人。

    难道说害死老爷的人其实就是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管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决定等到天亮的时候,找家族中平时跟老爷来往最密切的人商量一番,请求对方的帮助。

    而已经回家睡大觉的兰瑟和琴酒却对管家精准的猜测一无所知。

    隔天一早,莱伊就溜着小黑猫回到了他们的根据地里。

    他敏锐地察觉到,外面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于是立刻意识到这里被人监视了。

    他两手插兜,带着黑猫进了老巢,踩上了铁制的楼梯,登登地敲响了琴酒房间的门。

    兰瑟的耳朵动了动,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爬了起来,“谁啊?”

    “是我。”

    莱伊的声音响起,兰瑟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见琴酒眯虚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随便拿起了一件外套披上去开门。

    见开门的人是穿着邋遢的兰瑟,莱伊微微皱眉,问道:“琴酒呢?”

    在兰瑟打着哈欠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眼角挤出了一点泪水。

    他声音还带着点迷糊,低低地说道:“昨晚熬夜干活儿了,所以今天睡得晚。”

    说话间,琴酒也已经从卧室里出来,身上改披了件白色的大褂。

    莱伊扫了他们俩一眼,低声笑道:“看得出来你俩都没睡醒,衣服都穿错了。”

    兰瑟抓紧了身上的外套,摇头:“no,你不懂,穿对象的衣服这叫情趣——你跟波本有过这样吗?”

    “唔……穿错过里面的衣服算吗?”莱伊摸着下巴,眼神戏谑。“毕竟我们两个的身材相近,而不像你们……”

    兰瑟顿时精神了:“我感觉你在内涵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把门关上,莱伊还警惕地看了眼楼外面。

    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下,莱伊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被人盯上了,外面很多眼线。”

    琴酒咬着烟,挑眉看他:“你们?”

    顿了下,莱伊不情不愿地改口:“我们。”

    琴酒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人要认清楚自己的立场。”

    这话听着很欠揍。

    莱伊眯起了眼睛,突然很想跟琴酒打一架。

    还是兰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从中间隔开了这两个完全合不来的男人,伸手将他们推开。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莱伊。”

    针织帽男人光明正大地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拿起了一支雪茄,在琴酒杀人般的目光中点着,缓缓吐出口白烟。

    “你们晚上行动的时候可能招了苍蝇来,我看到了组织里的人在外面埋伏。他们似乎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兰瑟挑了挑眉,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然后呢?”

    “什么?”莱伊一愣。

    只听琴酒冷淡地反问:“只有这些?我还以为你打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消息呢!”

    莱伊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两个:“因为你们的不慎而招惹来的苍蝇,万一牵连到无辜的我,到时候我报复的对象会是谁都未可知。”

    “别急。”兰瑟打着哈欠从旁边的桌子上给自己打了一杯咖啡,然后翘着光滑白溜溜的长腿坐在沙发上,平静道:“只要我们按兵不动,他们也就不会轻易动手。”

    “我们可是块硬骨头,乌丸家族的人啃了这么久,牙都磕掉了那么多,他们不敢张口的。”

    莱伊好奇:“你们到底得罪了谁?”

    “一些因为旬先生死掉而被牵扯到利益的相关人士。”兰瑟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琴酒:“亲爱的,你是不是忘记了被关起来的某位公主?”

    男人的眉头皱起,显然是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谁。

    “贝尔摩德。”兰瑟酸溜溜道,“你之前死掉的时候,人家还缅怀你来着,没想到你是这么无情的男人。”

    片刻后,琴酒说:“如果她死了,我也会勉为其难地缅怀一下她的。”

    兰瑟:“……”

    真不愧是你!

    既然牵扯到了乌丸家族的事,贝尔摩德来充当这个说客,的确是很好的人选。

    就像之前那样,这位高贵又傲慢的女性被关在了地窖里面。

    微弱的阳光只能从很窄的缝隙中透进狭小又昏暗的地下空间里,一边给予被关者希望,另一边又在缓慢地摧残着对方的意志力。

    当世界悄无声息时,将是她感到最无助的时候。

    兰瑟来看望贝尔摩德的时候,这个女人靠在潮湿的墙壁上,身上还穿着被抓时的旧衣服,从前金光璀璨的头发也变得黯淡无光。

    她就像是缺少了肥料和阳光而接近枯萎的花朵,正在随着叶片的垂落而缓缓凋零。

    兰瑟看见她这副模样,责怪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把她关在这里,只给吃喝,别的都不管吗?”

    琴酒反问:“你似乎好像并不理解阶下囚这个词的含义?”

    兰瑟闭上了嘴巴。

    坐在墙角的贝尔摩德勾起了嘴角,嘲讽着笑道:“你们就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演了吧?当初说要把我关起来,让我好好想清楚的人,不正是你吗?兰瑟。”

    被点名了,兰瑟抛却了那副白莲圣母的样子,耸肩笑了笑。

    “哎呀,我也没想到你会凋谢得这么快嘛!”

    贝尔摩德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喃喃着:“凋谢……”

    这是永生的反义词,她曾经很厌恶,但现在却无比迫切地渴求。

    看她那副鬼样子,兰瑟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把APTX4869的解药给你,当你褪去了这副青春貌美的样子,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到那个时候,你是希望自己能变成组织的心脏被银色子弹贯穿呢,还是后悔自己这时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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