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韵含月见姜柠还有话问,松开了金嬷嬷。

    金嬷嬷一得到自由就对姜柠悔恨道:“夫人,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听别人东说西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说着开始狠狠抽自己的脸,一下一下,让姜柠更加生气,一字一句的问:“她们是谁?”

    金嬷嬷停了抽自己耳光的动作,嗫嚅道:“是奴婢的邻居,她们经常帮奴婢照顾孙女……知道奴婢伺候的是你后就……”

    话到此已经不用明说了,她又老泪纵横的表述苦心:“夫人,奴婢真的是为你着想。你和太子殿下已经各自婚嫁,再也不可能了。”

    姜柠紧绷的脸没什么表情,眸光却是一黯,她知道不可能了,只是听别人说起还是会……

    金嬷嬷见她神情有松动,继续苦口婆心:“夫人,沈将军才是你的夫君,可是你对沈将军不冷不热的,迟迟不肯圆房,奴婢担心陛下怀疑你对太子殿下余情未……”

    “闭嘴。”

    金嬷嬷闭了嘴,话却萦绕在姜柠耳畔。

    她蓦地想起,自己方才好像在沈昭面前提了季明庭,脸色变得一白……

    “小小姐?”青韵担忧的出声。

    姜柠边揉捏太阳穴,边说:“含月,从今天开始,你顶上金嬷嬷,跟着夏嬷嬷学打理事务。”

    含月迟疑一瞬,才屈膝道:“好的,小小姐。”

    金嬷嬷被夺了权利,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你是宫里出来的,又是我的陪嫁,我不好发卖你。往后你就去后院做些粗活,别出现在我面前。”

    好歹不用被赶走了,金嬷嬷松了一口气,对姜柠磕下一个响头:“谢夫人宽宥,奴婢感激不尽。”

    “月钱不变。”

    金嬷嬷一愣,旋即大喜,对姜柠连磕几个响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姜柠不再看她,“出去。”

    “是,夫人。”

    金嬷嬷走后,姜柠看向含月:“那些香灰不要扔,明日请林医女来瞧瞧。”

    含月点头:“知道的,小小姐。”

    姜柠遂看向青韵:“明早叫刘荣来,我有事吩咐。”

    “是,小小姐。”

    *

    “小小姐这是哪里来的?”林慕颜的神情略微有些凝重。

    姜柠见状,眸中闪过忧虑,“这东西对身体有伤害吗?”

    林慕颜摇头,把包着香灰的纸合上还给含月,“这香灰里有依兰,量很少,只有一点催情效果,对身体没有伤害。”

    她停顿片刻才说:“但是残渣太少,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掺杂麝香……”

    余下的话不用说,姜柠也明白,睇了含月一眼。

    含月会意,转身去妆奁底下拿来一个粉色香盒。

    林慕颜接过打开,仔细探究一番,神色才松懈下来,对姜柠摇头:“没有伤害,只是有催情效果的香料。”

    姜柠这才放心,没有伤害就好,她就不用背上伤害沈昭的罪名。

    “小小姐,这是从哪里买的?”林慕颜多嘴问上一句。

    姜柠想起金嬷嬷,态度不冷不热的说:“不是买的。”

    “这样啊,那送这东西的人费心了。”林慕颜说。

    姜柠疑惑:“嗯?”

    林慕颜解释一句:“这里面的某些料挺难寻的。”

    姜柠一默,心中更加肯定金嬷嬷被人利用了。

    林慕颜瞅瞅她冷淡的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提醒:“小小姐,这样催情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好。”

    毕竟沈将军是习武之人,若是被情迷失了理智,保不齐就伤到你,她在心里补充道。

    她的好心姜柠并不知道,想也没想就说:“我没用。”

    “那就好。”林慕颜的话接得很快,拾掇起药箱,同她告退。

    姜柠看着林慕颜的背影,这才意识到她误会了,不免尴尬的喝起茶来。

    林慕颜出了屋,正好碰见青韵引着刘荣进屋,她看几眼刘荣强壮的体格,猜到这就是姜柠选的护卫,收回视线和青韵打过招呼走了。

    刘荣鲜少遇见什么漂亮姑娘,因此对林慕颜毫不掩饰的打量有点窘迫,垂在一侧的右手忍不住捏起衣角,八尺男人硬生生变成小媳妇模样。

    青韵见他这样,不免觉得有趣,努力忍住没笑,引他进了屋。

    隔着屏风,姜柠对他说了个地址,嘱咐他:“查查她们在哪儿买的香料,记住,别惊动她们。”

    刘荣领命,接过含月递给她的一小包暖情香,妥帖收好后,出门往金嬷嬷的家去了。

    *

    京郊公主府,季福安一目十行看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问面前跪地的黑衣人:“送信的人查了吗?”

    “回殿下,送信的是个乞丐,据他交代,有人把银子和这封信放在他的草席下,他并不知道是谁。”

    季福安又重新看了一遍密信,越看脸色越青。

    “冯储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还真叫人抓住了把柄。”

    她发了怒,黑衣人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季福安很快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把密信抄下两份,“送去给季卓康和季云瑞,叫他们查清楚,京都到底是谁知晓了江左的事。”

    “是,殿下。”

    “还有,叫他们帮我备份寿礼,送到太后面前。”

    “是,殿下。”

    黑衣人领命出去后,季福安看着冷冷清清的公主府,失神的喃喃道:“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

    *

    沈昭一连许多日都是早出晚归,回府后也是一头扎进书房。

    这日,杨松同他禀报完要事后,忽然说:“爷,梅花苑的小厨房已经弄好了,你看这庖厨怎么安排?”

    沈昭提笔的动作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说:“随她。”

    杨松本就察觉沈昭不对劲,闻言,这才确定沈昭哪里不对劲,他沉默片刻,试探性的问:“你们……吵架了?”

    沈昭专心写字,没理杨松。

    杨松尬笑一下,遂扯开话题:“爷,方才宫里传出旨意,陛下钦点戚呈颂为江左督统,不日上任。”

    沈昭搁下笔,面前的宣纸上,正写着戚呈颂三个大字。

    杨松往前一看,神奇道:“爷,你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都能猜中?”

    沈昭盯着那三个字没说话。

    上一世,景和帝也是挑的戚呈颂接手江左,原因无他,戚家式微,戚呈颂又是纯臣,派他去江左最合适不过。

    “爷,说实话,朝中能任江左督统的就那么几个,陛下却迟迟不定,任由几位殿下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杨松自顾自的说着,“我很奇怪,他今儿个是听了谁的举荐吗?怎么突然就定下戚呈颂了?”

    沈昭的唇角勾了勾,挂上若有若无的冷笑。

    冯储死后,景和帝把江左能处置都处置了,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弄得江左百废待兴,急需一个新督统去住持大局。

    但他迟迟不定督统人选,任由几位皇子为江左这块肥肉明争暗斗。

    眼下突然定下戚呈颂,想必是夜羽已经查清朝中哪些人在暗中与江左联系了。

    “春宫图准备好了吗?”沈昭突然发问。

    杨松还在琢磨景和帝为什么突然定下戚呈颂,骤然被问,茫然道:“啊?”

    沈昭淡声说:“准备几本,送去给夜羽。”

    杨松:“额……”

    沈昭冷眼睨向他。

    杨松立刻板起脸,认真道:“爷,你放心,我会多准备几本,叫夜羽一夜十八次。”

    “……”沈昭不知想到什么,冷下脸,“滚。”

    “好嘞,马上滚。”

    “滚回来。”沈昭叫住他。

    杨松:“?”

    “传信给江左那边的人,叫他们等夜羽一离开,就想办法把冯储一家老小悄无声息送出江左,越远越好。”

    杨松认真点头……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