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人胡闹一通才各回各房歇息。

    大抵下午睡得太久,姜柠躺在沈昭怀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她再次要翻身时,沈昭出声提醒:“姜柠,别动。”

    他的嗓音低沉,积压着某种沙哑,分外撩人。

    姜柠的耳朵没出息地爬上粉红,窝在他怀里,没再翻身。

    但她的食指不大安分,在他胸膛上勾勒描摹着圈圈。

    沈昭忍无可忍了,捉住她的手,眯起眼俯视她,问:“哪里不舒服?”

    “心里。”姜柠瓮声说完,抽手顶过他的下巴,再把头顶抵住他的下颌,不让他再看她的脸。

    “别这么看我。”她说,“我不喜欢。”

    沈昭知道她经常口是心非,所以对这话不置一词,开始琢磨她说的是反话还是真话。

    他琢磨到一半,喉结被突袭了,差点没呛死他。

    他黑下脸,一把捉住姜柠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咬住后槽牙问:“你想谋杀亲夫?”

    姜柠撇嘴嘀咕:“你才不是我亲夫。”

    这话太气人,心里不大痛快的沈昭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狠声问她:“那谁是你亲夫?”

    季明庭吗?他没敢问出口。

    但姜柠摇头,说:“没有,我是要出家做姑子的人。”

    这话隐含着要和离的意思,沈昭气笑了,口无遮拦地问:“你舍得丢下季明庭去做姑子?”

    久违的名字、刺耳的话,姜柠怔愣足足两息后,直接气红了脸。

    她抬眸瞪着沈昭,越瞪越觉难过,什么话也没有,咬住下唇低了头。

    见她闷声不吭的,不骂他也不反驳,沈昭的脸色一黯,沉默片刻哑声认错:“对不起。”

    姜柠神色惶然:“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不过两句刺耳的话,是她该受的。

    “姜……”

    “睡觉吧沈昭,睡觉吧……”姜柠说。

    *

    翌日除夕,沈家众人凑在一起欢欢喜喜地用过团圆饭后,便开始洗洗刷刷、大清扫,意在除旧迎新。

    姜柠和沈昭回沈宅时,沈宅众人得了香兰的吩咐,也在洗洗刷刷。一番洗刷清扫后,香兰便指使这些大老爷们挂灯笼、贴桃符窗花。

    “哎呦,霜序你贴歪啦,右边一点点。”

    “噢噢。”

    “哎——,陈武勇,你的灯笼挂这么低,是想看将军磕脑袋吗?”

    “啊?”

    “高一点!”

    “哦哦。”

    ……

    因为香兰的吆东喝西,院里看起来很是热闹,姜柠的心情好了许多。

    “夫人。”

    她回头见是沐春,敛去嘴角的笑,淡声问:“什么事?”

    沐春觑着她的脸色说:“夫人,奴婢来收你和将军要换洗的衣服。”

    因着院里侍女少,姜柠和沈昭那些不贴身但需换洗的衣物便交给了沐春。不过自那日借问给沈昭送官牌的事后,沈昭便吩咐青韵换人。

    所以这几日的衣物都交给了霜降。按理说即便青韵没告知沐春,但一个院子里做事,她不可能看不见霜降洗衣。

    眼下却故意来屋里问衣服,大概是来要理由的吧?

    姜柠一瞬便想通沐春进来问衣服的目的,她沉吟须臾,平静道:“你的手都起冻疮了,先养着吧。”

    沐春低头看看红肿的手背,没有波澜的心泛起涟漪,抬起头,嗫嚅说:“多谢夫人关心,只是奴婢的手打记事起,每到冬天都会生冻疮,奴婢已经习惯了,不要紧的。”

    她说得委婉,姜柠只当听不懂,直接一锤定音:“养着吧,院里人多,犯不着糟践你的手。”

    沐春眼神闪烁两下,屈膝道:“多谢夫人。”

    她出去之后,贴好窗花的青韵才到姜柠跟前说:“小小姐,前日霜降拿衣物出去时,她是瞧见了的。香兰也和她说了,以后不用她浣衣。”

    姜柠淡声“嗯”一句,不管沐春那日暗示借问送官牌是不是故意的,她和沈昭心里都有起疑。

    而且沐春还有意无意打听借问的事,定是受景和帝的旨意,想打听借问的底细。

    唉,姜柠心里叹一声,再看院里的热闹时,心情有些许沉重。

    也许,她和沈昭真该圆房了。思及此,她不由得想起某些画面,耳廓慢慢被院里的喜庆之色染成粉红。

    *

    京都皇宫,也是到处一片喜庆。

    未央宫里,妃嫔们站在两侧,围着突然晕倒、被林安诊脉的丽贵嫔。

    景和帝来时,林安刚好诊完脉,见景和帝进来,连忙偏开身让位置。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景和帝问一句,坐到榻上握住丽贵嫔的手。

    丽贵嫔嗓音婉转:“陛下~”

    景和帝点一下头,看向林安。

    林安拱手道:“回陛下,贵嫔娘娘是喜脉。”

    话落,殿内众妃嫔脸色一变。

    妃嫔之首的郑皇后神色自然,端庄行礼:“臣妾贺喜陛下,贺喜贵嫔妹妹。”

    她做出榜样,其余妃嫔不管心里如何想法,只得收敛起神色,恭敬地行礼贺喜。

    等所有妃嫔都行完礼,丽贵嫔好似才反应过来,神色激动:“臣妾、臣妾有喜了?陛下、陛下?臣妾有你的孩子了?”

    激动之余,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细平的腹部,慌张地抓住景和帝的手:“陛下?她她她……是不是还很小啊?臣妾的肚子都没有变化……”

    景和帝瞧着她不似作假的激动与慌张,敛去眼底的狐疑,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拉住她的手,安抚地拍拍:“冷静些,都是要当母妃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稳重?”

    丽贵嫔被他“斥责”,这才稳重起来,端起平日里的娇媚做派:“是~陛下教训的是,臣妾往后一定稳重端庄,好好教养臣妾和陛下的公主。”

    景和帝一愣,旋即似笑非笑地问:“太医还没说男胎还是女胎,爱妃怎么就确定是公主了?”

    丽贵嫔“哎呀”一声,旁若无人地娇嗔道:“陛下,臣妾喜欢公主。臣妾希望给陛下生个像小小姐那样漂亮的公主,到时候臣妾一定把她养得比小小姐还娇气,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景和帝想起姜柠乖软的模样,神色有几分期待:“生个公主好,孤也喜欢公主。”

    “那就这么说定了,臣妾给陛下生个漂亮公主。”丽贵嫔撒娇道,“到时候陛下也不许欺负她哦~”

    景和帝颇为宠溺地说:“你倒是会恃宠而骄。”

    “哎呀,陛下~”

    “好了,稳重些,孤叫人送你回春禧殿。”

    “臣妾多谢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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