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在看到马明远的那一刻,就知道全完了。

    承恩侯九年前派人去杀马明远灭口,派出去的人来禀报,己经办成了这件事儿。

    谁知道,马明远非但没有死,还出来作证指控他们。

    难道当年马明远是被沈老夫人救下了?

    沈夫人想到这里,一颗心凉了半截。

    如果是沈老夫人救下马明远,那她在九年前就知道真相了,这也就能够说得通,为何沈老夫人不愿意见她。

    沈老夫人隐忍到今日,没有足够的把握,她是不会来敲登闻鼓。

    沈夫人越想越心慌,惊惶不安地看向靖安帝。

    靖安帝将两封信摔在他们的膝下,沉声说道:“沈文贤,你可还有话要说?”

    承恩侯浑身一抖,不必去看信,他也知道信里的内容。

    一封信是他写给大哥的,劝走水路进京的大哥,走官道进京。

    因为他说许久不见大哥,想要尽快见到他,会请示父亲的同意,亲自离京去迎接他。

    大哥进京之前给他回信,答应了他的要求。

    另一封信是事成之后,山匪送来要银子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狡辩,却无从去辩驳。

    “依照大周的律法,凡是弟妹殴打兄姊致死者皆斩,故意杀害者凌迟处死。”靖安帝定夺道:“沈文贤,沈刘氏,你们故意杀害自己的亲兄嫂,按照律法凌迟处死。”

    罪名定下来之后,承恩侯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跪爬到沈老夫人的身边,涕泗横流道:“娘,儿子错了,求求你收回讼状,饶了儿子一命。大哥己经不在了,您难道还要再次白发人送走黑发人吗?”

    沈夫人手软脚软,一头栽在沈老夫人的面前,痛哭流涕道:“婆母,我是冤枉的,侯爷杀大哥大嫂一事,我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内情的。求求您放我一马,我会好好善待恒儿,给兄嫂赎罪。”

    沈老夫人听到靖安帝宣判的时候,眼泪从眼眶滚落下来。天底下,没有哪家父母愿意与儿女对簿公堂。

    她看着狼狈至极,贪生怕死的承恩侯与沈夫人,嘴角动了动。

    “你们惜自个的命,却不把旁人的命,当做人命来看待。你们买凶杀害兄嫂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沈老夫人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从你们作恶那一刻起,就该料想到如今的下场。”

    承恩侯与沈夫人还想说什么,只见沈老夫人朝靖安帝磕头,再次开口道:“皇上,臣妇还要告发不孝之子沈文贤犯下贪黩罪,专擅罪,欺君罪……他勾结关州官员以及商贾,私吞救济灾民的粮食。谎报青州灾情,骗取朝廷赈灾的银子,擅自买卖盐引……请皇上查明。”

    承恩侯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老夫人,眼底最后一丝光芒破碎。

    关在大牢里等待审讯的日子里,他想过无数遍自己将要面临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大义灭亲!

    母亲向来偏宠大哥,她为大哥讨公道,他稍微能够理解。

    可他想不通,母亲为何要揭发关州与青州的案子。

    他一旦被定罪,便是满门抄斩。

    自己的枕边人背叛他,要他的性命。

    自己的母亲不仅要他的命,还要断绝家族的香火传承。

    “娘,您再如何恨我入骨,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扣上如此大罪!”承恩侯神色痛苦地说道:“我想问问您,我是您亲生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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