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黑虎白虎的?”

    王桃花顺着王少安的视线看去,就见一头膘肥体壮,足有小牛犊一般大的黑狗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店门口。

    原来有这么一只凶悍的家伙看门,难怪铺里敢不留一个人。

    那黑虎也认出了王少安,朝他龇牙咧嘴地低吼着,王少安脸都吓白了。

    “少安,这狗以前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嗯,黑虎可坏了,老是追着我和黄豆几个咬,上次黄豆屁股都被它咬了好大一个洞,流了好多的血。可师傅……不,牛三说没事,就拿了把灶灰敷了,后来黄豆发了好几天烧。还有它还经常跳到我们几个的床上拉尿呢……”

    王桃花听得心里一颤,赶紧问道:“少安,你有没有被它咬过?”

    王少安摇摇头:“我见它就躲,又跑的快,它没能咬到我。”

    王桃花顿时放下心来,没被咬就好,谁知道这狗有没有狂犬病。这狂犬病前世都没得救,何况现在缺医少药的!

    王桃花看着那只肥嘟嘟的黑狗,眼珠子“咕噜”一转。

    “少安,想不想报仇?”

    “啊,报仇?想是想,可是姐那狗好凶的,咱们不是它的对手……”

    “哼,再凶,我也有办法对付它!”

    王桃花先去杂货铺花两文钱买了一根麻绳和一根手指粗的铁钩,然后又忍痛花二文钱买了个肉包子。

    铁铺对面正好有一片乱石,现在姐弟俩猫在石头后面观察着那只狗。

    黑虎懒洋洋地趴在门口,偶尔抬起眼皮不可一世地看看周围,然后又眯起眼睛“呼噜呼噜”地睡起来。

    王桃花把铁钩藏在包子里,然后绑上绳子抛到了黑狗的面前,撅嘴吹了个口哨子。

    黑虎被惊醒了,一双狗眼冒着绿光,愤怒地盯着四周。突然看到一个肉包子从眼前掠过,急忙站起身子,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王桃花一拉绳子,包子就飞快地滚向了石头后面。黑虎是这一块的霸王,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敢图谋它,于是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很快它就看到包子呆在地上一动不动,立马扑过去,大嘴一张,一口就把包子吞了下去。

    嘿,上钩了!

    等黑虎吞完才发现不对劲了,自己的喉咙被钩子钩住了,火辣辣的疼。它摇头晃脑地想吐出来又吐不出来,想叫又叫不出声来,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最后屁股一扭,就想跑回铺子里求救。

    王桃花哪里肯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赶紧拽着绳子往后拉,这下钩子是彻底卡在了狗的喉咙深处了。黑虎嘴角立马喷出了鲜血,它痛得低吼一声,使出全力往前跑去。

    这黑虎力气极大,姐弟俩卯足了劲也不是对手,差点就被拉着跑了。王桃花想了想干脆把绳子绑在石头上。这下好了,无论黑虎如何挣扎都没用。撕扯了一会儿,黑虎就没力气了,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现在地面已流了好大一滩的血。

    等看到王少安从石头后走出来,黑虎愤怒地抬起脑袋,朝他龇牙咧嘴。

    “你这狗畜生都这般模样了,还敢凶人。好,今天姐姐就教你如何做一只好狗。少安,你转过头去!”

    王桃花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往它脑袋上砸了下去。那黑虎本就身受重伤,于是“嗷嗷”叫了两声就咽了气。

    王桃花用脚踢了两脚,黑虎纹丝不动。果真是“人为财死,狗为食亡”。

    王少安看着一动不动的黑虎,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姐,我们赶紧走吧,那牛三很宝贵这狗的。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糟了。”

    王桃花扬起脖子:“我才不怕那头大黑牛。走,咱们把黑虎带走。”

    “阿姐,你这是要干嘛?”

    “这秋冬最是进补的好时节,怎么能便宜了黑虎这一身腱子肉呢!”

    王桃花估摸这狗少说有四十来斤,自己篓子里有米面肯定带不走。于是王桃花先把黑虎藏在石堆里,又去了一趟周记粮铺把那米面先寄存在那里。

    她把黑虎塞进篓子里,怕被人看见就去路边折了些柳枝盖在上头。

    “阿姐,我们要把它卖去哪呢?”

    “这附近的酒楼、饭铺肯定都认得这条狗,不能去。这次咱们去个远点的地方,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狗给卖了。”

    刚才回粮铺时,她已经向周大年打听到了一个好去处。

    姐弟俩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平川县另一头。这里靠近北门有个屠猪贩狗的集散地,名叫宰牲坊。据说平日里县里的猪羊狗大多集中在这处宰杀。所以还没凑近宰牲坊就能听到猪狗惨烈的叫声,空气里也是浓浓的血腥味。

    王桃花让王少安远远地躲在一棵树后等自己,自己在地上抓了把土往脸上抹去,又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保准看不清模样后才背着篓子走了过去。

    宰牲坊说是坊,其实也就一条百来米长的巷子。不过巷子很宽,足有三、四米,可能是为了方便运送猪羊等物。两侧有十来个牲口铺子,此刻铺子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杀猪、分猪、处理内脏等,也没人关注巷子里多了一个人。

    王桃花一路观察着,等来到一个铺子前停下了脚步。周大年告诉她这铺子的掌柜为人不错,买卖东西价格向来公道。

    只见大堂里正在杀猪。

    那口肥猪被五花大绑,又被两个袒着胸的大汉死死按着,只能扯开喉咙“嗷嗷”叫着。

    另一大汉伸手揪着猪耳朵,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刀子进了猪的脖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流进了下面的木盆里。那猪身子痉挛着,接着竟然屙了两泡带着热气的大便,就一命呜呼了。随即肥猪被三人合力扔在了地上。

    几人这才发现门口有个姑娘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杀猪,不由得有些好奇。

    “哎,我说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吧!要买胭脂水粉去南城铺子,这地方臭烘烘可不好玩”

    “老山,你这三插五眼的样子,别吓着人家姑娘了。姑娘来铺子可是有事?”

    “老鬼,没瞧出来啊你个鸟人,还懂得怜香惜玉了。”

    “嘿,说来咱们这地方一年到头难得见几个女人。”

    “滚。前儿个你老子娘不还来给你送炸果子……”

    王桃花见几个大汉越聊越兴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那个……请问你们掌柜在吗?”

    “找掌柜的?可是要买东西?姑娘那你白跑一趟了,咱们这巷子里的猪羊每日都是酒楼和有钱人府里订下的,不零卖的!”

    王桃花知道对方误会了,指了指后背的篓子:“我不买肉,我来卖狗!”

    见篓子被柳枝遮得严严实实,有个伙计扯着嗓子朝后头唤道:“老大,有人卖狗。”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