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桃花前脚刚回到家,后脚没分到肉的几家人就全来了,也不嫌臊,隔着篱笆就骂了起来。

    叶大丫:“桃花,你这是打婶子脸呢!全村都给了肉,凭什么我家没有,你出来跟我掰扯掰扯。”

    黄春芳:“对啊!小小年纪就学会看碟子下菜,这眼睛我怕都长到脑门顶了吧。”

    钱氏:“一个没爹没娘的破落户还拿乔起来,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宫里的娘娘。成天里勾三搭四的没个正形,谁知道这野猪怎么来的!?”

    刁婆子:“哎哟喂,咱还是她嫡亲的奶奶呢!这短命的丫头愣是连一根肉丝都没孝敬,她那心比石头还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底下蹦出的讨债鬼哦!”

    是的,王桃花就是故意不分给她们四家的。平日里这几家恶心自己还少吗?她才没那么犯贱!这肉她就是扔去喂了狗,也不会让这几个人吃到一块。

    “阿姐!”王少安有些担忧。

    “没事!她们不敢乱来。他们不是爱骂人吗,我就让她们没脸见人。”

    说着王桃花从屋里走了出来,搬了条凳子,然后拿了根烧火棍舒舒服服地坐在院子里。

    “别嚷嚷了,狗都没你们几个叫的欢。”

    众人顿时更加不悦。

    “你们来我家无非就是想要野猪肉。我还告诉你,甭——做——梦——了。要肉没有,要吃棍子是有的!”

    黄春芳还在那里掰扯:“桃花,你这分肉无缘无故少了我们几家,不是诚心让全村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那倒不会。毕竟那日我爹出殡,你们几家也没人来。”

    “哎哟哟,看这事闹的,那日我们娘几个去孩子外婆家了,没赶上。”叶大丫忙站出来解释。

    王桃花冷笑:“叶婶子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你自己挺聪明啊!扯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的借口!那天有金叔去河里捞了条巴掌大的板鲫子,应该把整个村都走了一遍吧。”

    叶大丫顿时尴尬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至于你家嘛!”王桃花看向钱氏,“二狗叔的人品连狗都不如,给他吃肉也是白瞎!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钱氏脸都白了。

    “还有你们两个脸皮可真厚,田地屋子都还你家了,亲也断了,还有脸凑上来呀!?也不怕成为这十里八乡的笑话。”王桃花对着刁氏婆媳就骂了过去。

    “你个死丫头油盐不进,得罪我们几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黄春芳威胁道。

    “不能得罪,我都得罪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以后我和你们几家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还能有点脸。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手一扬,那烧火棍挥得呼呼作响,猎猎生风。

    “刁大娘,刘婶子,咱们断亲文书还在县衙里躺着呢!别再给我摆长辈的谱子,不然我非闹得你家鸡犬不宁。哎呀,我灶头还炖着猪肉呢,就不跟你们闲叨了。”

    “慢着!你今天不给我猪肉,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咱们几个骂死她,看她有没有心情吃肉!”说着,刁婆子往院门口一屁股坐了下去。

    几人跃跃欲试,刚要张口,就看到王桃花拎着棍子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

    “快来看看,这死丫头……哎哟……”

    刁婆子捂着手从地上跳了起来。

    王桃花也不客气,扬起棍子再次抽去,这下刁婆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给你们脸了!在我家门口乱吠!”

    众人吓得半死,这丫头是真打,于是做鸟兽散了。

    王桃花看着逃跑的几家人,冷哼一声:“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下辈子赶早吧。”

    等王桃花进了屋里,就看到王少安守在一盆猪肉前,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少安,别紧张,他们已经被我骂走了。”

    “阿姐,我听到了。他们脸皮可真厚,比县里的城墙还厚!”

    “不说他们了。饿了吧,姐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除去分出去的肉,家里还剩下二十来斤的肉,另外还有一个猪蹄,一个猪头,和一盆下水。

    王桃花抱来一个坛子,打算把这肉腌一腌拿来做腊肉,还有这猪头,拿来做腊猪脸也不错。

    她把肉放进坛子里,里里外外抹上一层盐,盖好盖子,就去灶房做午饭。

    红烧肉来不及做了,于是王桃花打算做个炒肉片。

    锅热了,舀上一勺子猪油,扔几个蒜瓣下去,滋滋冒着香气。

    王桃花把肉片倒进锅里,快速地翻炒起来。

    等到肉片变了颜色,王桃花放了些干茱萸,倒了点酱油,撒上点盐,翻炒上几个回合,小炒野猪肉就出锅了。

    刚才王少安回来时,梅婆子塞了两颗大白菜,于是王桃花借着油锅又炒了个白菜。再贴了几个两合面饼子,午饭就做好了。

    一荤一素,黄金搭档。

    不得不说这野猪在山里跑得多,那肉十分香嫩,两人就着馒头把菜吃个精光。撑得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饱嗝。

    这个中午,沟子村处处飘散着猪肉的香味,把刁婆子几家恨得咬碎了一口牙。

    午饭后,王桃花准备炮制那根鸡血藤。

    按《百草图集》中介绍,炮制鸡血藤的最佳法子是浸润法。所以下山后,她就将把这藤砍成好几节放水中浸泡,现在也差不多有两、三个时辰了。

    王少安好奇地凑了过来:“阿姐,这树藤怎么还流血了?怪可怕的。”

    王桃花笑道:“这可不是血,这是树藤的汁液。这树藤叫鸡血藤,可以活血补血、调经止痛、舒筋活络哦!”

    “阿姐,你懂得真多。”

    接着王桃花往锅里倒水,然后取来一个蒸屉,把几节鸡血藤放里面隔水蒸软。

    随着水汽的蒸腾,整个灶房里充斥着淡淡的木香味,闻着很舒服。

    蒸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王桃花用手捏了捏,木质微微变软,木心的纹路也愈发深红了。

    “好了,可以切片了。”

    她拿来砧板和菜刀,可是一刀下去,切得坑坑洼洼,拐拐角角,厚薄还不一样。想了想了,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果真下刀十分利落,切面也很平整。

    “哟嘿,看来这还是把宝刃呀!”

    王桃花对这匕首更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

    这切片也是有讲究的,厚薄要均匀,不然影响药效的发挥。按书中说一分最为合适,古代的一分也就差不多2到3毫米。

    于是王桃花又耗费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这鸡血藤全部切成了薄片。

    “呼,太折磨人了!”

    这切好的片很是漂亮,上面有一圈一圈的深红色纹路,像同心圆似的。把它们在匾箩里铺平,晾晒干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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