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阁。

    这座坐落在南桥街的男风馆。虽没有春花楼那般富丽堂皇,但却胜在雅致清净,在平川县颇有些名气。

    听说东家还是一位落第的书生。

    阁里很是宽绰,正中是个雕海棠花的花台,施了朱红的漆。每逢月中十五,阁里的小倌群巢出动,会在花台上献艺。四道朱红的楼梯连接花台。屋顶垂落淡粉的绢纱,阁门一开,绢纱飘动,宛如仙子舞动。

    无论白日黑夜,阁内四角高挂红灯笼,映染得阁内迷红乱影。且丝竹阵阵,香风弥漫,让好此道之人恍若来到人间仙境,流连忘返。

    在二楼最里间的屋子,是海棠阁头牌玉茗的闺阁,光是每日留宿的费用就要二两银子。

    这几日,王大坤与玉茗腻歪在一起颠鸾倒凤,被翻红浪。玉茗也是使出十八般武艺,直让王大坤舒服得欲仙欲死。

    况且两人吃得是最精致的食物,用得也是最上好的东西,过得那叫一个恣意,舒坦。

    王大坤有了这么一遭,才觉得这人间没白来一趟。

    这不他摸着玉茗白嫩的玉臂,下身又蠢蠢欲动。

    玉茗推了他一把:“爷,让奴家歇息一会吧。我去点个酒菜陪你吃点可好,听妈妈说阁里新进了西域来的葡萄酿,最是好喝,要三两银子一壶呢!奴家也想尝尝。”

    “好好,吃饱了,爷才有力气驰骋沙场。你说的那什么葡萄酿来一壶。爷有的是银子,不怕花钱。”

    王大坤这老爷谱摆得极大。

    玉茗立马拍了拍掌,一个小丫鬟就进了屋里。

    稍顷,几样精致的小菜鱼贯而入,一壶殷红如血的葡萄酿也盛在水晶壶中端了上来。

    玉茗倒了两杯。

    “爷,奴家敬爷一杯。”

    “好好,咱们来喝个交杯酒,这才有意思。”说话间两条手臂缠绕,就要入口。

    突然,房门被人大力踹了开来,吓得两人酒都洒了。

    还没等王大坤反应过来,几个周府的家丁就上前把他绑了起来。

    那玉茗倒是反应极快,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大喊道:“妈妈不好了,来贼人了。王公子被……”

    就见老鸨许妈妈陪着笑,和一个男人走了上来。

    见到玉茗衣不蔽体的,赶紧把人扯到身后:“周府来人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快下去。”

    玉茗也是个人精,立马含笑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屋内,王大坤倒在地上连衣服都没穿,就穿了一条亵裤,被绑得像只大闸蟹。

    等元宝走进屋来,王大坤赶紧喊了起来:“元宝,是我,王大坤。”

    “啧啧,这屋子布置真雅致,这酒菜吗,也在城里首屈一指了。王大坤你这日子过得比少爷还潇洒呀!”元宝颇为羡慕。

    王大坤心道一声“糟糕”。

    他赶紧讨好道:“元宝,那丫头逃了我也不知道呀,这真不能怪我。看在咱们都是给少爷办事的人,你这次帮帮我吧,我记你一辈子的情。”

    “得得得,咱们可不熟,别套近乎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这次可把少爷给害惨了,少爷说了要好好伺候你。来人,带走!”

    于是王少坤就哭爹喊娘地被人拖走了。

    周家后院,周满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享受着丫鬟伺候吃果子,一边看着王大坤被掌嘴。

    “唔……”

    王大坤一张脸肿成了猪头,嘴角也破了,一张嘴两颗后槽牙和着血吐了出来。

    “周少爷……饶了……饶了小的吧。”

    王大坤又冷又疼,说话都哆哆嗦嗦了。

    周满吐出两颗山楂子:“饶你!?本少爷关牢里,受家法可都是因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害的。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去喂狗,还想我饶你!”

    王大坤吓得瑟瑟发抖。

    突然周胖子俯下身子,猥琐地笑道:“听说你喜欢小倌,啧啧,这喜好独特呀!爷实在是佩服。”

    王大坤以为周胖子也爱此道,赶紧抓住机会说道:“爷,此道我懂啊!让小的好好跟爷说说吧……”

    周胖子突然拍拍他的脸,古怪地笑道:“那倒不用。马上你就能好好享受一番了。元宝,你找个乞丐最多的破庙,把他衣服扒光了。明天要是没死,给他送回家去。对了那银子可得给本少爷要回来。”

    王大坤听到这话,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磕头如捣蒜:“少爷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

    可话还没说完,就像只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这一夜有人疯狂,有人绝望。

    再说王桃花拎着个篮子走在村里的路上。

    昨夜的雪不算大,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不过远远看去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给地上铺了一张毯子。

    树梢,房顶,篱笆上也积了雪,似戴上了顶白帽子。

    这雪纯洁无染,多美丽了呀!

    有了上次分肉的事,王桃花现在的人缘好了好几个度,碰到的村人都客气地跟她打着招呼。

    “桃花可吃了?”

    “吃了。”

    “这是往哪去呢?”

    “家里灶房四面漏风,找有木大叔去帮忙钉几个帘子。”

    “是了,是了,你家那灶房没遮没挡,冬日是得遭罪。那赶紧去吧!”

    “行,婶子走了。”

    等她快到王有木家门口时,又碰到个熟人——王二狗。

    王二狗立马夹紧尾巴站在一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桃……桃花,早。”

    王桃花看都没看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

    王二狗看着王桃花的背影直吸溜口水。

    “这死丫头比上次又好看了些,那脸皮子可真白。可惜凶了点,是朵带刺的花啊,摸不得哟!”

    等他回了家,再看看头发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洗脸的钱氏,更是嫌弃了,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不会下蛋的母鸡,给老子滚一边去。”

    钱氏就捂着脸出了房间。

    正要掩上屋门,就听到自家相公躺在床上搂着个枕头自言自语道。

    “桃花啊桃花,叔可实在是馋你的身子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龟儿子。”

    钱氏眼低冒火,恨得牙痒痒。

    “王桃花,你这个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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