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家里,王桃花把那螺蛳倒在水缸里,打算养上两天再吃。又去寻了一把生锈的剪刀扔了进去。

    “姐,你把剪子扔水缸里干嘛?”

    “这螺蛳肚子里有些泥沙,扔把铁剪子进去,容易吐泥沙。”

    刘冬儿似懂非懂。

    “冬儿,咱们把菜挑一下,也差不多要做晌午饭了。”

    王桃花把野菜倒进筲箕里。

    “姐,要不咱们也种点菜吧,等春雨来了,咱们吃菜也方便些。”

    “嗯,我也这么打算来着,可是新宅子还没起好。咱们住的这地方,旁边的菜园子已经被葫芦婶子给种上菜了。”

    “姐,要不先去新屋子后面的坡上开几行菜地出来吧,我觉得那坡挺缓的,选几个灌木少的地方种菜还是行的。”

    王桃花想了想:“也行。那我们明日就去买上些菜种子。这天气暖和了,那菜长得飞快,等新宅子起了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嗯,要不咱们再抓上几只小鸡崽子,我看这院子里的鸡窝空着也是空着。”

    “行,回头我就和葫芦婶子说一下。”

    很快两人就挑出了一碗灰灰菜,王桃花挖了一块猪油下锅。等猪油化开了,便把野菜迅速倒进锅里翻炒,起锅时撒上点盐,翠绿清爽的炒灰灰菜就出炉了。

    剩下的荠菜切碎了,打上几个鸡蛋倒进去,撒点盐搅匀了,贴了荠菜鸡蛋饼子。

    荠菜鸡蛋饼子

    刘冬儿去打了两碗白米饭来,两人的午饭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野菜是又嫩又新鲜,很是爽口,难怪前世常说“三月一到,绿化带忒闹”呢!

    前两日的夜里,春雷滚滚,下了一阵雨,所以沟子村现在所有人都忙着耕种播种,地里一片火热。

    王桃花家的六亩水田给了罗桂花和张家种,只留了两亩旱地种黄豆。不过现在气温还有些不稳,所以这黄豆一般都是4月种比较好,于是王桃花除了白日里去卖豆腐脑,午后又闲了下来,目光不由得转向身后的山林。

    这不今日午饭后,她换了身旧衣裳,背上篓子,拿上柴刀准备去山里一趟。自从马大眼死了,王桃花就再也没去山里了,一来这段日子要忙的事多,二来心里还有些膈应。

    “冬儿,姐去一趟山里。今日阳光足,你在家把那几床被褥拿出去晒一晒。”

    “姐,你去吧,记得在山里小心点。”

    王桃花点点头,便朝山头走去。

    跟上次进山很不一样,这次的山里处处透露着蓬勃的生机,那树梢绿叶丰茂,粉红的野桃花开得到处都是,鸟儿欢快地蹦跶着,洒下清脆的叫声。几只调皮的松鼠在枝头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嘿,小家伙,要不去我家玩玩?”

    那松鼠“嗖”地一下跳开老远,留下一个大大的屁股给王桃花。

    “哼,你真不礼貌!”

    很快她就来到了那片槐林,原本光秃秃的枝干现在抽出层层叠叠的嫩叶,密密麻麻,跟覆着一片绿云似的。

    这次她没打算往小溪那头走去,反正现在也没决明子摘。再说树洞那地方太不吉利了,拢共去了三次,又是大蛇,又是野猪,又是马大眼,三番两次的死里逃生,可见不是一个福地。得,山这么大,我躲开总行了吧!

    上次从槐林左边走去发现了苦槠子树,那这右头又有什么呢?

    像开启了新地图,王桃花劈砍着藤蔓杂树,小心翼翼地朝着前走去。

    一路走去都是灌木树丛,惊飞了好几只出来勾搭姑娘的野山鸡。又挖了几颗黄芪后,就没什么新奇的发现了。

    等她翻过一个土坡,一大抹新绿映入眼帘。

    那些植物叶子是长椭圆形的,叶子边缘有细密锯齿。最奇怪的是每株有三条叶柄,每条叶柄有七张叶子。

    叶心抽出了穗,虽还未开花结果,但王桃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株三枝七叶,这是《百草图谱》里记载的田七。这东西止血消炎最是好用,据说云贵广西产的品相好。现在还没开花结果,不然长得跟人参还有几分相似。”

    这田七,前世王桃花也听到大名,以前小时广告里有句“拍照说田七”记忆犹新。

    书中介绍因其三枝七叶又叫“三七”,金不换,三七参等。

    这东西常在春冬两季采挖,又分为“春七”和“冬七”。

    王桃花看了这一片足有五六十株,心想:这些年沟子村也没啥人采药,估计这一片田七祖祖辈辈都在这了,不好意思了,今日姐姐要大杀四方,哦不,是宴请四方带回家。

    她从篓子里拿出小铲子,磨刀霍霍向“田七”走去。

    很快第一个田七根块被挖出来了,抖掉泥土,发现是灰黄色的一块。不得不说外形看起来跟人参十分相似,表面也有皱纹,布满根须,不过周围有瘤状突起。

    这块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可见年份颇为久远。

    田七根块

    王桃花把叶子拔了,留下了光秃秃茎干和根块。如果她没记错茎干也是能入药,反正也不重,顺带捎上,说不定卖的钱,也能买上几斤肉了。

    接下来她更是动力十足,一株一株地挖了过去。不到半小时,除了几株苗苗,其余全部挖了出来,竟然放满了大半个篓子。

    看着多,她拎了拎,也就八、九斤的样子。

    王桃花又往周边找了一圈,却没再看到田七了,不过那茵陈倒是挺多,一片一片地霸占着地面。

    茵陈

    这东西挺寻常的,王桃花前世也去挖过,爷爷说就得三月来摘,过了四月这东西就没啥用了。不是有句话叫“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六月当柴烧”吗?

    “这地方也不算深山,等明日去济世堂问问,若是收这东西,下次把冬儿和豆香叫来一起摘,赚点零花钱也不错。”

    打定主意后,她背上篓子打算走人。不料几只蜜蜂从自己眼前欢快地飞过,那脚上全是黄乎乎的花粉。

    顺着它们的身影看去,几步之外的一棵枯木上扑着黑乎乎的一片蜜蜂。那成千上万只蜜蜂攒动着,看得人皮发麻。可随着它们的移动,可看见若影若现的黄色蜂巢。

    王桃花顿时眼睛顿时一亮。

    自己去县里这么多次,那各种糖看到挺多的,唯独这野山蜜见的不多。有次问了杂货铺子的老板,他说九江府这一代少有人养蜂子,所以这野蜜子得碰运气买,毕竟长在山里头又不是天天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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