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还不等静水师太两人进屋,王桃花就自个把门拉开了。

    “那事我应下了,带我去见圣母吧!”

    静水师太脸上十分欢喜,阮香云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良禽择嘉木而栖,姑娘果然是个聪明的,他日一定能在我白莲圣教一展抱负。”

    王桃花心里苦笑连连:“我要不应下了,可能连这个门都出不了吧。”

    阮香云也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行入教之礼吧!”

    “入教之礼?”

    王桃花有些诧异。

    静水师太颇为郑重地说道:“姑娘,我白莲圣教的教徒和香众可是不一样,只有进行了三蘸四香五茶,写下盟书才能真正成为我白莲圣教之人。”

    “啊,这……这个……会不会太快了!?”

    阮香云嘴角微抿:“怎么?姑娘不想入我圣教?”

    王桃花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想先跟你们圣母见上一面,有些话想当面问问她。”

    心里却大喊道:“孙家的高手快来呀,我这马上就要进狼窝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可就晚了!”

    静水师太满脸笑意:“姑娘,非入我教,怎么能得见圣母呢?”

    阮香云闲闲地弹了弹手指,说话的语气颇有些酸味:“姑娘,这机缘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常人入我圣教可不是那般容易,若无大功德,没有三五年的累功可是进不了的。姑娘一日之内入我教门,成为正式教徒,算是开了我教的先例了。

    而且还是戴长老亲自主持,可谓是除圣母之外,教中第一人,这等殊荣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抢不到的!他日等圣母亲自为你焚香歃血,你可就是我教的圣姑了,那可是威风八面,连我家见了都得向你行礼参拜!”

    心里颇为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要不圣母看上了你挣钱的点子,就凭你这一介村姑也想进我白莲教的门,我呸!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桃花这下总算明白了,这教徒和香众也就是正式员工和试用期员工的区别了。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搞得这邪门歪道自己有多稀罕似的!纵观历史,白莲教可是没一丁点儿好结果。

    可嘴上却只能十分欢喜、恭敬地说道:“承蒙圣母看得起,我必将为圣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快一声浑厚的钟响,山门大关,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庵大殿之内。

    王桃花见里头的布置与普通寺庙并无二致,只是那尊观音菩萨坐像特别令人震撼。此佛像足有七、八米高,通身施以金漆,还系上了莲花佛衣,端得是宝相庄严,慈眉善目,普渡众生。

    可接着阮香云跃上了供台,上前把观音菩萨手中的净瓶一转,就听“嘎啦嘎啦”的一阵巨响,那观音像竟然开始抖动了起来。接着慢慢地转了过来,把那佛衣扯下,竟是半面弥勒佛,半面无生老母,低头俯视着众人。

    那眼睛刻画最是惟妙惟肖,镶嵌了墨色琉璃,光华流转,仿佛跟真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白莲教的实力不容小觑呀!

    接着除了王桃花,在场的人都结白莲手势,跪了下来,齐声念道:“明镜止水,神明在我。弥勒在世,众生皆渡。”

    王桃花见自己鹤立鸡群,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跪了下来。

    她现在就是只刀架在脖子上的鸡,任人宰割!

    跪拜结束,就听静水师太起身说道:“入我圣教,六根皆净,只度教义,崇尊二圣。再无亲朋父母,唯有圣母留心。三蘸起!”

    接着阮香云拿来一根野鸡翎毛,在一杯五颜六色的汤水里蘸了三次,分别洒在王桃花的头上和两肩。

    “洗去凡心,换去尘骨,留我圣言。”

    这样做代表王桃花与过去告别!

    王桃花就闻到一股酸酸腥臭的味道,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接下来王桃花在两人的引领之下,三跪九叩向两位主神各献上四炷香。

    刚起身,静水师太又倒了五杯茶水,一杯敬给弥勒佛,一杯敬给无生老母,一杯邀敬给圣母,一杯敬给数万教徒,最后一杯自个喝了。

    王桃花暗暗吐槽道:“好吧,一看就成不了气候,入个教仪式也啰七八嗦的!有这个功夫,家都被人偷了!”

    这时到了最重要的一步了,静水师太把一张盟书递给王桃花。

    王桃花看了一眼就咋舌不已,上面条条框框,在这个时代都属于大逆不道。

    就见第一条是:入我白莲圣教,奉我无生老母,从此再不是大梁之人,不尊赵氏一族为贵。

    娘也,若是自个签下了这盟书,哪天白莲教被官府一锅端了,发现了这盟书,自个非得拉到菜市口斩首,说不得还要株连九族。

    怪不得都说入了邪教,就是掉进了染缸,怎么洗都洗不白了!这东西就相当于投名状呀!

    静水师太催促道:“姑娘,签了这盟书,你我就是圣教的兄弟姐妹了。”

    王桃花拿着盟书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她一捂肚子:“哎哟,可能是刚才太激动了,我这肚子疼得厉害,师太让我先去一趟茅房吧,免得污了这圣洁之物。你放心,等我把肚子里的腌臢之物排空了,一定净手签字。”

    阮香云有些不喜:“我看你就是心不诚,签个字、画个押磨磨唧唧了半天,你要真是……”

    静水师太打住了她,面色倒也沉着了几分,似笑非笑地说道:“净尘,净凡,带姑娘去如厕。你们俩可要跟紧了,别走错了地方。”

    “是!师傅!”

    王桃花就感激地点点头,跟着那俩尼姑往后院走去。

    “戴长老,我看这王桃花是个心思极重之人,对入教一事并不如表面那般热忱。”

    “管她热忱与否!只要她签了这盟书,就再无寰转的余地。咱们稍等片刻吧!我刚好有些事与你说去。”

    再说王桃花被两个尼姑一前一后地夹着,也是急得半死。

    她朝左右两边看去,都是陡峭光滑的崖壁,原来这庵庙后院是嵌进山崖里的,跟个铁桶似的围着,谁能跑得脱?

    “姑娘,这就是茅房了,你进去吧?”

    一个尼姑指着一个用木板搭的茅房,外头还有一堵近半人高的土墙挡着。

    王桃花点点头:“谢谢两位小师傅!”

    刚掀了帘子进去,就见一个尼姑守在了门口。

    “那啥……小师傅,你能离远点吗?你在旁边,我……我上不出来。”

    两个尼姑对视了一眼,颇为不耐烦地往前头走了十来步。

    “姑娘,你快点,戴长老和阮护法可等着呢!”

    “好,我尽量!哎,这破肚子闹的。”

    王桃花哪有便意,也顾不上茅房里的恶臭,四处打量着。

    哎,这四面墙都是钉的实心木板,屋子顶上也铺了瓦片,想要出去只能从门口出去。

    她飞快地想着法子,突然一个大胆的主意涌上心头。

    她摸出怀里的纸包,心道:“成败在此一举!”

    “哎呀!小师傅,里头没有厕筹了,麻烦你拿些给我。”

    叫净尘的小尼姑有些疑惑:“这茅房每日都有人收拾,怎么可能没有厕筹。师妹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净尘刚进茅房,就见蹲着的王桃花正尴尬地挠着头。往边上扫了一眼,从木板缝隙里抽出几根厕筹递了过去。

    “不就在这嘛!”

    “啊!?瞧我这眼睛,咋就没看到呢!”

    哪料王桃花抬手接过的一瞬间,手一挥,净尘就觉得鼻头一痒。没几息功夫,头就昏昏沉沉的,赶紧扶着旁边的短墙。可是随着身子越来越没力气,“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王桃花假装清洁好了,赶紧跑过去扶着净尘,朝外头的净凡喊道:“小师傅,不好了,这个小师傅晕倒了!”

    净凡还是有几分警惕的,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大喊道:“好生生的怎么会晕倒!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来!”

    王桃花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退在了一边,可是早已经把那软筋散洒在了净尘的手上。

    这软筋散王桃花改良过了,就跟尘土差不多颜色,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手上沾了灰尘。

    净凡看净尘脸色坨红,整个身子软的就像泥巴一般,忙伸手去拉她。

    “净尘你怎么了?快起来!”

    净尘软弱无力:“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时王桃花指着净凡的鼻头说道:“小师傅,你的鼻子上有泥巴!”

    净凡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见手心什么也没有,不由得有些恼怒。

    “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耍弄我?”

    王桃花咧嘴大笑道:“耍弄不敢,就是想为自己谋条生路而已。小师傅,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身子使不上力气?”

    净凡大喝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好的,怎么会使不上……”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了,是……是你搞得鬼!?”

    王桃花捡起那把匕首,呲着牙:“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哪里来的鬼呀?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吧?好了,本姑娘不跟你们浪费口水了,拜拜!”

    净凡还伸手想抓人,结果连对方衣袖都没碰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桃花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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