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邱县令匆匆赶来的时候,王桃花等人已经大刀金马地坐在大堂里等了。

    刚才大夫来看过,王香香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没有保住,好在大人伤得不重。现在王香香吃了药,已经昏睡了过去。刘冬儿在上头照顾着。

    王桃花想起大夫说的话和那盆鲜红的血水,那火气“噌噌”往上涨,十分不善看向眼前的半老头子。

    能教出这么一个二世祖来,看来也不是个好官!!!

    邱县令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瘫在地上,被打成了猪头,也是十分心疼。

    他三十上才有了这么个孽障,金尊玉贵地养了十九年,从未动过一个手指头。

    “爹,快救我呀!那娘们就是个泼妇厉鬼,你瞅瞅把儿子打成这样。呜呜!”

    说话间,“啪嗒”一声,又掉了一颗牙齿下来。

    邱县令干瘦的脸上多了一丝愠怒,可又不得不躬身向王桃花行礼。

    “下官拜见柔嘉县主。”

    王桃花看了看手指头,也没打算让他起身。

    就这般过了一刻钟,邱县令一把老骨头都摇摇晃晃了。

    王桃花才不急不慢地说道:“邱大人莫怪,主要是你儿子不认我,气得我这脑壳疼,反应也就慢了些。”

    邱县令暗暗咬牙:“县主说笑了,县主乃是圣上亲封的,这官文已下发各县,谁敢不认。”

    “哦,不认的人挺多的。呐,地下几个贼子不但质疑本县主的身份,甚至刺杀本县主,旁边的木棍就是凶器。好在本县主福大命大,不然啊就去见阎王爷了。”

    邱县令忙义正严辞地说道:“县主,这几个贼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你,老夫必将他们绳之以法。叶捕头,把他们几个押去大牢,隔日听判。”

    皮老五几人立马哭喊着“饶命啊!”

    王桃花翻了个白眼,哦豁,这是要丢车保帅,找替罪羊了!这算盘打得,京城都能听到。有我在,你休想如意!!!

    叶捕头忙不迭地带着衙役去锁了几人,现在地上只剩鼻青脸肿的邱胖子。

    眼瞅着叶捕头就要离去,王桃花冷冷说道:“叶捕头,等等,这邱公子可是刺杀本县主的带头大哥,他还纵容手下打伤怀有身孕之人。为何不抓?”

    “这……这……”

    叶捕头顿时看看邱县令,又看看王桃花,急得满头大汗。

    邱县令何时被人这么剌过,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可为了宝贝儿子,只能咽下这口气,躬身道:“县主,小儿只是被贼人蒙蔽了。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这就叫小儿给县主赔个不是,还请县主网开一面。”

    说着就喊胖子磕头赔罪。

    王桃花声音更是冷了几分:“邱县令,这要是杀了人赔个不是就能揭过,估计地府里全是冤魂了吧。”

    邱县令挺着胸脯,颇为自负地捋着胡须:“县主说笑了,老夫忝为此地县令,一向克己奉公,可不敢做徇私枉法之事。只是此事已很是清楚,小儿本性单纯,才受几人唆使。县主乃国之贵勋,胸有大量,必是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我去,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哦,我身份高就得让着你了!?

    我呸,不要脸!

    王桃花拍拍手:“我今天真叫大开眼界了,这朗朗乾坤,贼子带着人明目张胆地去客栈杀人,还毫发无损,看来邱县令果然治化有功啊!”

    邱县令一脸阴测测地怼了回去:“县主过誉了。这庆安县民风淳朴,老夫在这里任职十来年,倒也没遇到几个张狂的嚣小匪徒,想不到县主一来,咱们县里倒是热闹了起来。相必是县主福气深厚,大家都想来沾沾吧!”

    还敢怼我!?这糟老头子果然坏的很!

    既然撕破了脸,王桃花也就不客气了。

    “邱县令,按我大梁律令,刺杀二等勋贵乃重罪,斩杀不论。罗大哥,把这贼首拿下!”

    “我看谁敢!”

    邱县令忙拦在邱胖子前头。

    谁知罗七直接推开那老头,伸手一抓,邱胖子就被跟个葫芦一样被提了起来,然后跟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爹,爹,救我呀,我还不想死!”

    邱县令气得满脸通红,跟颗大红枣似的。

    “县主,你起于乡里,对这朝堂之事多有不解。老夫不才,也是至康八年二甲进士第三十八名,在金殿上是受过先皇褒奖的。承蒙圣上信赖,代天子牧守这一方土地。

    就算小儿无意冒犯了你,自有三司会审和宗人府旁听,才可定断。县主你尊荣享贵才是正途,这般小题大做,滥用私权,老夫定要上本参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只是没实权的县主,好好享福就好了,不要把手伸的太长。

    王桃花瞪着这个滑不溜秋的老狐狸。

    罗七却拽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牌在邱县令面前晃了晃。

    “老头,拿权势压人可不好玩。来,看看这是什么!”

    邱老头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这…… 这是神武令,你是威武将军。”

    “咋!?你也怀疑我是假冒的?”

    罗七臭屁地甩了甩额前的一缕碎发。

    “下官不敢!”

    “我威武将军虽是武官,但也是正五品官衔。虽不能插手地方事务,但是我怀疑此人与白莲教余孽有关。威武军遇邪教造反者,不需向朝廷禀报,可以先进行捉拿。”

    王桃花几人都惊呆了,想不到罗七是个五品的将军。哎呀呀,那他还帮自己赶车,这……这……罪过呀!

    邱老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反而多了丝得意,就听他说:

    “威武将军有所不知。老夫恩师乃是现任吏部尚书,通政殿大学士,枢密院副使左公。”

    一连串官名说出来,王桃花心口就跟压了块石头一样堵的慌,想不到这半老头子还有个王炸靠山。

    罗七愣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道:“原来你是左公的高徒啊?我还以为左公徒弟都是封疆大吏呢?”

    邱老头脸色有些泛红。要不是当年辰王之乱他站错了队,自己定是一身红袍了。

    他不屑看了眼王桃花和罗七,一个没有靠山的勋贵,一个五品武将也配和我斗,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于是鼻孔朝天地哼了声:“恩师时常告诫咱们为官要谦逊,无论官职大小,只要一心为民,都是我大梁之福。哦,对了,前阵子,我还让犬子去京城给恩师祝寿,恩师对犬子颇为看中。”

    罗七不耐烦地扇扇手:“得,别装了!就你这肥猪一样的儿子,谁能看上?我看啊,是金银财宝当了儿子吧。”

    “你……你敢污蔑左公!?”

    “我可没点名道姓。既然你抬出了左公,来,老头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向王桃花伸手。

    “县主,把主子爷送你的玉佩借我一用。”

    王桃花笑着从怀里摸出玉佩。

    等邱县令看了玉佩,面色大变,整个人就跟秋风扫落叶摇晃了起来。

    “这……这是护……国公的玉佩。”

    “老小子,还算你有点眼力见。这玉佩是我们主子赠予柔嘉县主的,就连这讨封也是咱们主子爷亲力而为。她可不是你想得罪就能得罪的人。”

    “夸嚓!”

    邱县令脑海里“轰隆”一声震响,脸色灰白地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噗!”

    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最终邱县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邱胖子被五花大绑后,押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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