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驱魔师她见钱眼开 >一百六十八、决意面对
    水盈唇角微勾,手撑下颌:“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还是你以为阿笛会对我有所保留。怎么?你脸皮那么薄?事情敢做,却怕人说?这算怎么回事呢,你说。”

    她礼貌笑着,毫不留情冷嘲热讽。

    蓝萧抬眸不置可否,眼前女子声名远播,非寻常人。他不予得罪,只好忍耐。

    气氛安静,十分尴尬。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还是不待见的人。

    水盈哪肯委屈自个陪坐,起身就走:“我最大的涵养已用来不赶你出去,没兴趣陪同。自己待着吧。别四处乱走,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也就长得人模狗样……”

    她碎碎念离开。

    小厮看看自家主子,乖乖站一边。

    蓝萧自斟自饮,很有耐心等待。

    水盈走到廊下拍拍阿碧的头:“去接阿笛。告诉他有不速之客,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阿碧喵一声,跃上屋顶远去。

    水盈眼神幽深回头望厅堂,不管蓝家的人想做什么,休得伤害阿笛分毫。

    阿笛并非孤身一人,现在有家人。他们会保护好阿笛,不会任人欺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中年男人一家欣喜将蓝笛迎进屋,满含期待等在床前。

    蓝笛伸手搭脉,观看病人症状。

    一眼知实情,他想到什么起身走到桌边打开药箱:“老人家不是得病,而是寿数已尽。我最多能吊他一口气,让你们一家人好好道个别。”

    满屋人震惊,抹泪的抹泪,不知所措的不知所措。

    中年男人不相信:“传闻蓝大夫能活死人肉白骨,病症一摸便痊愈。多少诊金我们都愿出,还望大夫施以援手。”

    蓝笛无奈道:“外面以讹传讹,怎可相信。世上哪有能起死回生的大夫。”

    一个年轻的小辈心直口快:“我看你就是不想救。多少钱我们都出,你尽管开价。”

    好些人点头,与他同仇敌忾。

    中年男人不说话,直直盯着蓝笛。

    扫视在场众人,蓝笛合上药箱正视他们:“诸位,我只是个大夫。你们这番,实在是为难我。古话有云:福寿康宁,固人之所同欲;死亡疾病,亦人所不能无。”

    世人本向往幸福长寿、健康安宁,死亡疾病亦不可避免。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没法逃避。

    蓝笛轻叹:“仙妖尚有天人五衰,何况人。我劝各位随其自然,莫过分强求。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遵循自然,让老爷子好走吧。”

    众人互相看看,拿不定主意。

    外界将蓝大夫传得神乎其神,又身处玲珑堂与水盈姑娘为伴。或许知道些什么凡人不知道的法子。

    难道他们想多了?

    延年益寿,终是梦一场。

    中年男人细思后摇头,摆手让大夫继续看诊。既是寿正终寝,便为喜丧。

    蓝笛颔首,取了参片让老人家含住。回光返照,老爷子悠悠醒转。

    一家子热泪盈眶,依依惜别。

    蓝笛收拾药箱,看一眼又哭又笑的他们走出屋子。临终道别,不留遗憾。

    他刚走到院子,阿碧从房顶跳下来。猫轻巧落在蓝笛肩头,亲昵蹭蹭。

    “盈儿让你来接我?她啊,还是不放心。好了,我们回去。”他呼噜阿碧的下巴。

    阿碧一脸享受:“家里有客人,姓蓝名萧。他想请你回蓝家,小盈让我先来知会一声。”

    蓝萧……

    蓝笛的手一顿,大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知道了。”

    阿碧仰头眯着眼,却因面具遮挡看不清蓝笛的神情。只是从微抿的嘴唇能看出些微情绪,大概不是兄弟重逢的喜悦。

    它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会给阿笛撑腰。

    阿碧一只脚抵住蓝笛的脸,表情自信得意:“有事只管说,咱们二话不说直接上。”

    蓝笛微笑摸摸猫头:“好的,我不会和你们客气。记得下手轻点。”

    “没问题。”阿碧嘚瑟摇尾巴。看在阿笛的面子上,下手轻点就轻点吧。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已不是孤家寡人。蓝笛静静走出府邸,是时候回去面对了……

    来时坐马车,回去慢慢走。

    他刚步入大门,在槐树下见到等候已久的水盈。

    她迎上去:“蓝家的人在厅里等着。你不用管他,不想回便不回。我能护你周全。”

    蓝笛温柔莞尔:“盈儿,我知你忧心我。可有些事不是一直逃避能解决的,我打算回去。”

    水盈闻言,将许多劝解的话咽回去:“考虑好了?”

    “深思熟虑。”蓝笛轻轻颔首。

    从离家那刻起他就在想总有一天要回去,必须回去。

    能逃避一时,不能逃避一世。

    他已不再是当初的他,现在的他内心十分坚定强大。

    “既然决定了,我们陪你一起。本就是你的家,回去看看也好。今日天色已晚不好出门,家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交代。我告诉阿蝠帮忙收拾行李,又要出远门了。”水盈开始安排。

    “多谢盈儿支持我的决定。”蓝笛感激又无奈。他总是给大家添麻烦。

    水盈笑弯了眼睛:“你的事自己决定就好。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唯有全力支持。”

    并非当事人,没权利擅自为其决定什么。可以劝,可以告知事态危害发展,但只能本人决定如何选择。

    即使面对仇人,原谅还是报复亦不能代劳。这是对当事人最起码的尊重。

    “谢谢。”蓝笛浅笑。

    水盈指指厅堂挑眉:“要我陪你一起见他吗?”

    蓝笛摇摇头:“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毕竟我们四年没见了。”

    “好。我去找阿蝠。”水盈一把薅走阿碧,挥挥手去绣庄找阿蝠收拾行囊。

    走过垂花门,蓝笛看向厅堂。近乡情怯,过往记忆不断涌上来。那些痛苦的、伤心的,癫疯般的至亲家人。

    他一步步走到大厅,站在门口遥望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大哥……

    小厮注意到来人,小声提醒。

    蓝萧转头,见到与记忆中不尽相同的弟弟。不再稚嫩,不再不食人间烟火,成长得坚韧成熟。

    温润如玉,却不柔善可欺。他站起身,一时有点不敢认。

    即使隔着面具没看到真容,光凭感觉便知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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