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后院里谁不羡慕东院的李侧福晋,只是羡慕之外又还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还能硬把四爷给拉到自己的院子里不成?

    便是众人有这个心那也不敢啊……

    打刘格格和钮祜禄格格进府这一年来,打头次侍寝之后就没见那两位激起什么水花来。

    钮祜禄格格是安安分分的,但也没得什么青睐,刘格格倒是往正院跑的勤快,只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四爷的性子众人如今也是摸清楚明白了大半的,使些小手段让四爷瞧见也就罢了,但是害人……

    人都是怕败露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敢。

    不过刘氏这里还是坐不住,这不,一早知道四爷要从东院出来,早早地便打听好了消息在必经之路的园子里等着。

    人是见着四爷了,只是她远远地瞧见四爷了,才抻了抻衣襟还没来得及走上前去视野里便已不见了四爷的身影。

    四爷走的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刘氏动了动唇反应过来正准备追上去视线里已经彻底没了四爷的身影。

    四爷走得实在是忒快了,跟脚底踩了风火轮似的。

    也不知道四爷瞧见了她没有。

    刘氏尴尬地又扯了扯衣襟,灰头土脸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后院里的动向自然都是逃不过福晋的,福晋这里起得早,梳妆时听玉如说了这么一嘴当即不怎么高兴。

    “她这是瞧着我这个福晋没能让她得宠呢?如今倒是自己费起心思来了……”

    玉如正想说些什么,外头王进忠倒是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福晋没注意到,正自顾自地说着:“好端端地爷又急着出府去哪儿呢?便是宫里地差事也不该急成这样啊……”

    “福晋,出事儿了。”王进忠喘着气进来回话。

    四爷这会儿已经离府了,二阿哥那里夏日里也精神了许多,福晋这里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听了王进忠的话也十分从容地扶了扶鬓。

    “怎么了?是宫里出什么事儿了?”

    这会儿也没到万岁爷归京的时候啊。

    王进忠走近了两步再次打千儿,声音也压低了一些:“直郡王府上昨夜大福晋难产,才过身了……消息已经传到各家了……”

    大福晋……没了?

    福晋鬓边的烧蓝点翠簪直接被福晋扶歪,她猛地回头,满眼地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福晋怎么也没想到出事儿的会是大福晋。

    虽说福晋平日里并不是很瞧得上大福晋的矫揉造作和不大度,只是这会儿忽地听了大福晋过身的消息难免还是有些惊诧。

    民间形容死亡时长常说“人死如灯灭”。

    从前福晋并不很理解这句话,总想着灯若是灭了再点起来便是,与死亡似乎是压根扯不到一起的两件事。

    可在今日,福晋却似乎终于能稍稍体会这句话了。

    大福晋于福晋而言实在算不上多有好感,福晋嫉妒过她、羡慕过她、嘲笑过她,嫉妒她得直郡王宠爱,羡慕她可以霸占着爷们,嘲笑她生不出阿哥……

    只是如今,在王进忠的那一声“大福晋过身了……”之下,一切似乎都成了泡影。

    福晋的耳边似乎听见了云板声。

    她堪堪回神,抬手扶正了鬓边的烧蓝点翠簪,片刻,似乎觉得不大合时宜,便又取了下来。

    “万岁爷不在京,还不知道发丧是个什么样的章程,递了牌子进宫,我去给额娘请安……只是奠仪等都提前预备着吧。”

    “替我换身素净庄重的颜色,这身衣服不好。”

    玉如去寻着合适的衣裳,福晋往外头瞧了眼。

    七月里的天,外头的天色却如乌墨渐浓郁,鸦雀伏声,连蝉鸣声似乎都听不见了,一切都是格外的静。

    直郡王这会儿还在圣驾侧呢,可惜了,连大福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福晋叹了口气,猜到些四爷匆匆忙忙地离府大抵就是因为这事儿了。

    毕竟是郡王福晋过身,总归是要好好操办的。

    这事儿大抵就是要由惠妃娘娘和佟佳贵妃来操办了,她们这些妯娌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只是面还是要露的。

    福晋想明白了些,又让人到东院去传了话,让李氏也预备着。

    李沈娇这里比福晋叫人传话来时还要早一些得了消息,准确来说是四爷得了消息便告诉了她。

    那会儿她还晕晕乎乎地没睡醒呢 等睡醒之后反应过来剩下的便只有唏嘘了。

    她其实并没有见过大福晋几回,只是在她的印象里大福晋的身子似乎就算不上多好。

    这会儿听说大福晋是难产而亡更多的倒是后怕。

    自古以来死在生产上的女子便不计其数,李沈娇也听林嬷嬷说了,大福晋这也不是头一回难产了。

    接二连三的生产,想要不伤身子那是不可能的,身子伤了根本,后头再怎么补那都是无济于事。

    这里头究竟有多少腌臜和内情谁也不知道。

    是大福晋太急于生产,还是后院里别有用心之人动手……

    李沈娇其实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她这会儿其实想的还要长远一些。

    譬如大福晋过身之后直郡王会在多久之后再纳继福晋,大福晋留下的几个孩子往后在继福晋之下会过的如何……

    人走茶凉,这是真道理啊。

    所以李沈娇从来都想好好活下去,为了阿玛额娘,为了阿满,她都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李沈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地倒是又想起来一桩事儿:“大福晋难产,那孩子呢?”

    秋壶摇头,连大福晋难产过身的事儿她们都是听自家主儿说的,这会儿又哪里能知道孩子如何呢。

    李沈娇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

    其实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没了亲额娘,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不过大福晋是难产,孩子能不能保住那又是一回事儿呢。

    不过李沈娇很快就知道大福晋诞下的是阿哥还是格格了。

    各家女眷知道大福晋过身很快便陆陆续续地到直郡王府上了。

    各家福晋、侧福晋都去了。

    李沈娇自然也到了,她也知道大福晋诞下的是位阿哥。

    是一位孱弱的阿哥,听说连哭声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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