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一样的寂静中;

    在众人或震惊、或痴迷的呆滞眼神中,

    没有音乐、没有鼓励,夏梦脸上表情几乎是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从漫不经心、恶作剧得逞般的嘲弄,变成了单纯、善良、淳朴的喜儿。

    明亮的灯光下,众人的瞩目中,夏梦莲步轻移、旋转跳跃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同时,仿佛也把众人带入了一场迷幻的梦境。

    夏梦在此刻化身为喜儿,脸上几乎找不到任何表演痕迹,伴随着丰富的肢体动作,众人慢慢被夏梦带入到了《白毛女》的世界里,跟随着喜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心绪起伏着,情不自禁的为此刻的喜儿担忧。

    夏梦跳舞时,脑海中一帧一帧的不断回放马姗姗跳舞的场景,表情、动作、甚至移动的幅度,几乎分毫不差,全被夏梦复刻了下来。

    马姗姗跳的时候,一只脚站立,另一条腿高高抬起旋转时,会出现微微的晃动,而夏梦就好似是机器人,做一些高难度动作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非常的稳,舞步收放自如,利落干净!

    众人渐渐从令人震撼的美貌中回神,看到的就是夏梦精湛的表演与优雅的舞姿。

    当夏梦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场内不少男性看夏梦的眼神,变得越发的灼热露骨,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夏梦冲给她鼓掌的人微微颔首,然后看向马姗姗,展颜一笑,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我赢了!”

    夏梦跳的比马姗姗好,这无可争议的事实,陈思艳等人就算想找茬、挑毛病,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明显的错误。

    马姗姗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她是干部子弟,当初进文工团时,她爸是跟文工团打了招呼的,过程非常的顺利。

    但如果她退伍,再想进来,根本不可能。

    文工团也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就为争一时之气,就丢了这么好的工作,她爸妈一定会打死她的。

    “同志,”高峰神情激动,略带几分讨好的凑到夏梦面前,当正面直视夏梦的脸时,高峰说话都开始变的语无伦次起来,

    “你...跳的真好,真是太厉害了!”

    “我叫高峰,是乐队拉小提琴的,你对音乐感兴趣吗?”

    “如果你对音乐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高峰是文工团家世最好的干部子弟,一向很受文工团女孩子们的欢迎,就连舞蹈队的台柱子郑真珍也对高峰另眼相待。

    但高峰向来秉持着不接受、不拒绝,默默享受着女孩子对他的优待。

    像对夏梦这般的殷勤,高峰还是第一次。

    郑真珍看到后,脸色都变了,眼里的嫉妒浓烈的几乎要藏不住。

    夏梦对高峰有印象,记得他之前坐在一群女孩子中间,表情傲慢的看着自己,跟其她女孩子大笑着讨论她的不自量力与穿着的老土,此时也有脸凑到她面前?

    夏梦淡淡扫了高峰一眼,语气略显冷淡的说,

    “没兴趣。”

    夏梦的冷淡与拒绝并没有浇灭高峰想要追求夏梦的心,他继续殷勤的跟夏梦搭话,

    “同志,你想不想进我们文工团,我可以帮忙。”

    夏梦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想也不想就拒绝,“不想!”

    这个年代,女孩子能够进文工团,那是顶好的出路了,竟然有女孩子不愿意进入文工团?

    夏梦转过身不理高峰,目光再次落在马姗姗身上,语气带着挑衅,

    “怎么?想耍赖?”

    马姗姗咬唇,想潇洒的说:退伍就退伍,可...

    退伍两个字,在这一刻,好像烫嘴似的,马姗姗几次张嘴,都没说出口,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夏梦,眼圈渐渐红了。

    甚至,马姗姗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闪过自从她进入文工团后,为了让父母对她刮目相看,是如何咬着牙每天在舞蹈室练到深夜,才有了如今的成绩。

    “小梦,你不要太过分,”夏冰清冷着一张脸站出来,挡在马姗姗面前,

    “之前不过是大家开个玩笑,大家都没当真,怎么你就当真了?”

    “是啊,”陈思艳护犊子似的站在马姗姗身旁,“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谁像你似的那么恶毒,竟真的想让珊珊退伍,你知道这几年珊珊练舞吃了多少苦吗?”

    “我看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吧,”郑真珍也站了出来,一脸理所当然的做出总结,

    “大家今天是来玩的,不是找不痛快的,有些人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懂得适可而止,别最后搞的大家都不自在。”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夏梦一眼,仿佛事情都是夏梦挑起来的一般。

    见几人一致指责自己,夏梦沉默一瞬,然后‘噗嗤’笑了。

    夏梦笑的很灿烂,眼睛弯弯的像月牙,眼睛很亮,好似撒满了碎钻,一闪一闪的,令人炫目。

    夏梦不理会夏冰清三人,眼睛直直盯着马姗姗,“你不说话,果然是想赖账吧?”

    “既然输不起,就别玩!你马姗姗不是从不说大话的吗?现在算怎么回事?说的话是放屁是吧?”

    夏梦每说一个字,马姗姗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眼泪都掉下来了,身体微微颤抖着,倔强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看向夏梦的眼神中透着被羞辱的愤怒与不甘。

    “夏梦,你住嘴!”夏冰清冷着脸,一开口就是说教式的教训,

    “我今天带你来,是想介绍朋友给你认识,但你却想逼我朋友退伍,小梦你太过分了!”

    陈思艳冷哼一声,语气高高在上的说,

    “这里是文工团,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我们能让你进来,是看在冰清的份上,你别给脸不要脸。”

    郑真珍轻蔑的斜睨一眼夏梦,“太可笑了,真以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马姗姗性子虽一向高傲,但跟文工团的干部子弟相处的还是很不错的,很多女孩子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指着夏梦太恶毒。

    “哎,你们那样说也太过分了吧,”高峰领着几个男青年像护花使者似的护在夏梦身边,

    “明明是马姗姗自己说,如果夏梦会跳芭蕾,她就退伍回家,可不是夏梦逼她说的。”

    “就是,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夏梦哪里恶毒了?明明就是你们言而无信。”

    高峰说完,得到不少男青年的点头附和,但马姗姗在文工团好几年了,跟男青年们混的也熟,高峰话音一转,忽然嬉笑着对夏梦说,

    “夏梦同志,马姗姗说话虽然欠妥,但不至于要退伍那么严重,要不,我让马姗姗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大家交个朋友,以后可以一起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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