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人正聊天聊得高兴呢。

    听到大门外动静,周翠芬屁股一扭,蹭到窗台那里,趴在窗户上,朝外瞅了一眼,翻了个大白眼、

    大门口堆了七八个孩子,人手一个大碗。

    想都不用想,定然是来要吃的了。

    周翠芬坐回到之前的位置,“不用管,都是些小要饭的。

    那个老二,碗架子锁好了吗?把米缸跟面缸里的粮食口袋给娘拿进来。

    这些个臭不要脸的,谁家没分肉,偏偏跑到咱家来要饭,分明是看咱家好欺负。”

    周翠芬碎碎念,林微微表示无法理解。

    不知道是民风如此还是肖家人太好说话了,给惯出了毛病。

    外面爱怎么敲门就敲去,肖家一个人都不出去,全当没看见。

    可是你不当回事儿,那些个孩子的爹娘当回事儿呀。

    这死老寒天的,自家孩子端着大碗出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回家,当爹娘的自然心疼。

    结果到肖家大门口一看,怒了。

    “娘的,我儿子站你家门口这么长时间,你们都不搭理一下,这是全家死绝了,还是不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呢?”

    强盗有强盗的逻辑,娘们儿居然跳过了肖家一米多高的墙头,来拍肖家的窗户了。

    肖阳青起身去开了房门。

    “婶子,啥时候学会跳墙头了?是想吓死几个还是打算来偷东西呀?”

    肖家其他人可能还会看着同村的份上,说话稍微委婉些。

    肖阳青完全就不管那些。

    上辈子啥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了。

    “我说肖小三儿,你啥意思?别诬赖人,谁要偷你家东西了。

    我就是想进来看看,你家人都是昏过去了还是咋?

    外面站了那么多的孩子,你们是瞎还是聋了?

    咋就不知道给打开大门,问问孩子们来干啥。”

    女人名叫黄金娘,是有名的混不吝。外面的七八个孩子里,有五个是她家的。

    肖阳青感觉这女人再次刷新对人无耻认知的下限。

    “我家又不是开幼儿园的,还负责给人看孩子。

    谁规定的,你家孩子到我家门口,我就得给开门,还得像伺候祖宗似的,把他们手里的那大盆给填满。

    知道的是来讨吃的,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来抄家的呢。

    谁惯得你们这些臭脾气。

    知不知道磕碜两字咋写?

    不知道我叫叫你们。今天分肉,谁家没分到?除非是家里人死绝了的。

    都分到肉了,那就回家吃自家的肉,自家的饭。

    一个个的过日子小气吧啦,就知道占便宜。

    谁给了你们的脸,啥时候臭要饭的还理直气壮了。

    都是一样的人,凭啥我肖家就得惯着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

    还是说,你们是那大地主的后代,剥削惯了我们这些劳苦大众。

    得不着便宜就下口咬,见不得别人半点好。

    还有,谁给你脸了,谁允许你跳我家墙头了?

    你说你不是来偷东西的,我都不信。

    我劝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少在我家院子里晃悠,看见你辣眼睛。

    长得跟个四不像似的。”

    肖阳青嘴里的四不像,黄金娘是不懂的,但她知道那不是好话。

    嗷一嗓子,就朝着肖阳青扑了过来。

    肖阳青闪身一躲,黄金娘扑了个空。

    惯性使然,一下子摔倒在地。

    脑袋刚好插在肖家的尿桶里。

    虽然那玩意,肖家每天早上都有冲刷,可那味道依旧不好闻。

    得亏现在天冷了,不然黄金娘,定然会吐出来。

    肖家院子里的声音,早已经吸引了周围邻居出来看热闹。

    当得知起因是黄金娘家的孩子来人家肖家要肉。人家没给开门,黄金娘跳墙找茬。

    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到别人家门口讨要吃的。这还是头两年大灾荒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

    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余粮,

    别人家做好吃的让孩子去讨要,这种事情,已经好了很多。

    但凡有点规矩的人家,都会制止孩子们的行为。

    只是这不要脸的依旧在。

    很快肖家院里的动静,招来了更多的人。

    而站在大门口抱着大碗的孩子,被大人们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儿看着,最后也羞臊地跑回家了。

    他们虽然贪吃,其实也是知道好赖的。

    尤其肖阳青在院子里骂的话,他们也是听得明白。

    只是每次闻到谁家做了好吃的,爹娘都会塞给他们一个大碗,让他们去敲人家的门。

    他们就以为这事儿是正常的,理所应当的。

    人家要是不给他们吃的,那就是那家人的不是,是他们小气,没有团结意识。

    结果,今天他们听到了什么?他们被骂做是讨饭的。

    他们才不是呢,

    到了家里,把碗一丢要么生气,要么哇哇大哭。

    结果便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都以为自家孩子被欺负了。

    黄金娘家的孩子倒是没跑,他们是被爹娘错误思想教育最成功的。

    跳不过院墙,就朝着肖家的大门上撞。

    一边撞一边骂,“欺负人了,杀人了、肖家杀人了……”

    很快肖家这边的热闹,惊动大队长等众队干部。

    拨开人群,看到院子里剑拔弩张的场景,大队长就感觉脑袋顶上的头发,又得掉一把。

    那肖金娘,把脑袋上的尿桶给拔掉之后,就躺在地上打滚。

    “老肖家不做人呀,老的就遭瘟缺了大德,小的缺德带冒烟。

    欺负我个妇女,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去战场上堵枪眼儿呀。

    你家有钱,做了肉分点好吃的给孩子们怎么了?

    至于小气到关着大门不出吗?不知道孩子们在外面冻着吗?

    咋就那么心狠呢?

    这要是孩子们有病了,就都是你们肖家害的。

    到时候我饶不了你们。

    孩子的医药费必须得你们家出才行。

    不然小心我点了你们家的房子。让你们这一家子为富不仁的下地狱去。

    我看到了地底下,你家人还吃个屁的肉,狗屎都吃不着。哈哈哈……

    一家子黑心烂肠的。”

    黄金娘越骂越上头,根本就不管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但凡她认为够恶毒的,便一股脑地往外倒。

    而熟知历史潮流的肖阳青跟林微微,自然不能让肖家被这娘们给扣上有钱的名声,过几年有钱是要命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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