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曲晋宁,书房里便只剩下了顾景行和曲挽宁两人。

    顾景行倒是淡定,走到曲挽宁身边坐下,笑道:“挽宁不问夫君为什么这么安排?”

    “不问。”曲挽宁微微笑着,浅浅的笑容挂在唇角,格外娇媚,“夫君做什么都有道理!”

    顾景行还有很多事没忙完,倒是真不能顾着儿女情长而荒废了政事,又实在舍不得曲挽宁走,索性来福安搬了一张躺椅过来。

    福安准备了躺椅,在腰的位置还贴心地垫上了枕头,这妇人啊,孩子越大,这腰就越容易酸疼。

    还备上了小毯子,旁的桌子上还准备了果子和糕点。

    躺椅就在顾景行身侧,起身就能够到的地方。曲挽宁身子已经有些重了,行动到底不如曾经灵巧,躺到躺椅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旁边人儿发出稍重的呼吸声,顾景行反倒没觉得厌烦,而是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在他的身侧,总能睡地踏实安心。

    她在他的身边,他也总能无所牵挂地处理政事。

    曲挽宁这一睡就是半日,待到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了。

    这是这几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日,许是因为御书房的温度实在舒适,又许是顾景行毛笔扫过纸张的声音实在催眠,总之醒来觉得浑身舒坦,就连折磨她几日的腰疼也消失不见。

    竟是睡得流了口水。

    曲挽宁醒来,有些尴尬地抬手擦了擦嘴,宠妃在御书房睡到流口水,若是传出去,定是要让人笑话的。

    听到身侧的动静,顾景行也起身,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躯,柔声道:“醒了?可是饿了。”

    本还想说不太饿,没想到肚子却是不争气,亏着谁也不能亏了这幅五脏庙啊。

    “我命人熬了些燕窝,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些我们回养心殿吃。”

    说完,便把放在一旁的食盒推了过来,里面的燕窝还是温热的,刚好入口。这男人当真是把她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大概什么时候醒,大概什么时候准备好燕窝,放多少糖,都事无巨细。

    曲挽宁坐在一旁,高兴地晃腿。

    看来,今晚可以留宿养心殿了。

    说起来,入宫这么久倒是鲜少留宿在养心殿的,基本都是顾景行去她的毓秀宫。

    都说留宿养心殿是无上的荣宠。

    曲挽宁倒不觉得,养心殿那床,实在硬的很。

    天禧国开国先皇,为了磨炼后代皇帝的意志,便把养心殿的床换成了木板床。

    平民吃得苦,皇帝如何吃不得?天子与民同苦才能同乐。

    见到曲挽宁那张小苦瓜脸,顾景行大抵猜到了她的想法。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呀,真的被我宠坏了,哪个妃子敢挑养心殿的不是?”

    “夫君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科举刚结束,人员的调动和分配总要我过目安排的。可又舍不得你,给你加一床褥子,挽宁陪着我可好?”

    他的语气里尽是宠溺,眼神里也皆是温柔。

    何曾有哪个皇帝,这样哄着自己的嫔妃呢?

    “那,夫君要给挽宁弄些新的话本子,晚上挽宁陪夫君一起挑灯夜读!”

    顾景行无奈极了。

    至于话本子,他早就安排福安去买了民间最热门的。

    尤其是娘娘爱看的那些,被顾景行称为时代糟粕的狗血文。

    这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宠……

    锦贵嫔在养心殿留宿的事,虽已不是第一次,但依然在后宫引起了讨论。

    怎么怀孕了还要霸占着皇帝?

    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结果就是,曲挽宁又被皇后请喝茶了。

    请安过后,曲挽宁被皇后单独留了下来。

    “锦贵嫔,尝尝今年新上贡的白茶。”

    鸢尾亲自给上了茶,曲挽宁倒也不担心,直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微苦,微香。别的也没尝出什么来。毕竟她对品茶的水准,基本就算是牛饮了。

    虽是牛饮,但人长得好看,倒也不至于说看起来粗鲁了一些。

    皇后蹙眉,没想到上好的白茶,在锦贵嫔这儿,和平日喝白水也无什么差别。

    她还刚浅浅抿了一口,曲挽宁这边已经整杯喝完了。

    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小门小户出身,果然是没一点品味。

    就算皇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个粗野下等人。

    面上却故作端庄地说道:“锦贵嫔,这茶整个福城,每年仅产半斤,是顶好的。只是这茶啊,要品出茶香,就得浅浅喝,慢慢品。”

    曲挽宁不知皇后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真诚地回答道:“皇后娘娘,可是臣妾已经喝完了,不然皇后再给臣妾上一杯,臣妾好好尝尝。”

    皇后嘴角一抽,她不过才分得二两,听说剩余的三两皇上没有赏给旁人,这才故意拿出来显摆,彰显自己中宫娘娘的地位。

    给曲挽宁喝一杯,已是肉疼。

    且这白茶,泡第二杯便没什么味道了,总不能传出去说皇后娘娘抠得一杯茶也不给吧?

    于是,便吩咐下去,鸢尾又去沏了杯茶端了上来。

    这次的茶很烫,倒是不至于牛饮。便学着皇后的样子,轻轻吹了下,浅浅尝了一口,感叹道:“好茶。”

    “锦嫔可尝出哪里好?”

    这话倒是真把曲挽宁给问倒了。

    皇后到底是想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还非要自己品个茶?

    憋了半天说道:“解渴。”

    皇后准备了半天,想借题发挥教训的的词,到底是被她这真诚的“解渴”二字彻底憋了回去。

    许是真气到了,接下来许久,皇后都只是静静地端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反倒是曲挽宁,坐了许久,这凤仪宫里,皇后身子虚,四皇子也体弱,至今还没用上冰鉴。

    她实在也是热得难受。

    只想着皇后赶紧有事说事,没事就早点放自己回去。

    可皇后不开口,她也不可能主动说走。那是大不敬。

    不一会儿,额头上竟是冒出了不少汗水。就连平日白嫩的脸,也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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