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辉既不惊,也不失望。
他手下的这些将领大多粗通文墨,仅凭籍着丰富的战争经验和天然嗅觉,成长为一军之将,潜力基本发挥殆尽。
再想要增益,几乎没有可能。
南洋军的将领们既没有什么国际视野,更谈不上什么战略格局,对于当今国际形势和南洋区域争霸格局更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平时开会三句不离欧罗巴,但要讲这些将领们对欧罗巴有多少认知?
那纯属痴人说梦。
幸运的是,还有冯国辉这样一个穿越重生的明白人。
当今的国际格局
依然是以欧洲为中心舞台的群雄争霸格局,法兰西处于拿破仑三世时期,这也是极为特殊的一个欧洲陆权国家和海权国家蜜月期。
19世纪初的拿破仑时代,是以法兰西帝国为核心的大陆强权国家鼎盛时期,法兰西拿破仑皇帝以其无与伦比的杰出军事才能,几乎打遍了欧陆列强国家。
三次攻破维也纳,征服意大利亚平宁半岛,征服埃及,建立从属于法兰西帝国的德意志莱茵联盟,将传统西班牙势力驱逐出欧洲大陆,攻占莫斯科……
自拿破仑皇帝滑铁卢战役兵败以来,法兰西陷入皇朝复辟和共和交替内讧的沼泽,直至拿破仑三世政治投机的复辟成功。
拿破仑三世的成功是建立在英国支持的基础上,这也造就了当今英法两国的蜜月期。
最新一次的合作,就是在1854年爆发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法联手干预沙俄帝国入侵克里米亚半岛。
在耗费巨大代价情况下,将沙皇俄国打的几乎自闭。
这一时期
也是近代史上英法联军出现次数最为频繁,在世界范围内频频发起殖民征服战争,并取得巨大成就的历史时期。
这包括英法联军在1839年~1842年发动的第一次鸦片战争,1854年发动的克里米亚战争,1856年~1860年发动的第二次鸦片战争,都是世界影响力极大的对外大型侵略殖民战争。
现如今,英法联军的坚船利炮还停泊在天津的塘沽港,在此地以武力对北平的清政府施压。
若荷兰王国以实质的殖民地利益让步为前提,说动英法两个强盗加入对南洋军的围歼打击中,冯国辉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泗水海峡的岸炮火力封锁,对皇家海军荷属东印度群岛陈旧的舰队来说,就是难以逾越的死亡陷阱。
而对强大的英法联军舰队来说,只不过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两者的实力,压根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
英法联军没有干预过东印度群岛殖民地战争,并不代表当前形势下,在以华人为代表的南洋军横空出世后。
荷兰殖民者不会与其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联合打压华人势力。
从需求角度看,荷属东印度群岛总督府有这样的强烈愿望。
阻碍其达成一致的有3点;
其一,素来高傲的荷兰殖民者对南洋军实力的低估。
当他们觉得自己能够解决麻烦时,不会将另外两个更加贪婪的强盗带到餐厅里来,丧失对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主导权。
其三,在情况未明的当前,荷兰王国是否有足够的魄力割让大笔海外殖民地利益,让英法两个大胃口的强盗感到满意?
兴许最后的一个问题,最为关键。
在当前形势下
千万不要把荷兰殖民总督府逼到绝路上去,比如建立独立政权,联合土著势力大举反攻西爪哇,占领万隆甚至巴达维亚等等,都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看似解气,实质上是在为荷兰殖民者引入外部欧洲列强干预扫清障碍。
输光了筹码的赌徒,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有可能将身家一把梭哈。
正是考虑到种种因素,冯国辉不敢轻易的大举扩张势力,将军队从16000人急剧增长到5万甚至6万,并正式开启进军巴达维亚的军事攻击进程。
没有足够的燧发火枪,长矛大刀不行吗?
冯国辉的部属很多都提出过类似的建议,但被一一否决了。
其原因,就是基于战略上的顾虑。
示敌以弱,这一点尤其在占领梭罗市上表现得非常明显。
从始至终,南洋军投入的兵力也仅仅两千余人的规模,呈现出兵力枯竭的征兆。
连附近沙拉迪加,克拉登都无力去占领,这就给荷兰殖民者一个强烈的信号;
南洋军兵力已使用到极致,继续扩张力不从心了。
以稳守为主的防御反击作战思想,正是基于战略目标确定,以免暴露真实实力。
冯国辉计划在两~三年内,军事上以稳守当前的地域为主。
经济上不断的发展自身,苦练内功,全力增强吸引移民的力度和数量,为下一步扩张打好基础。
一行人视察谷前要塞后,乘坐十几辆马车径直驶向谷口要塞,通过这里就进入了烂陀山基地的范围。
谷口要塞就不用看了,这个险峻的要塞位于山谷的葫芦口位置,任何敌人想要攻破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但有利也有弊
谷口要塞由于地形的局促无法摆开兵力,防御方只能摆得下一个连的兵力。
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只能用添油战术去拼消耗,若第一道防线防不住,那这道防线也防不住,几乎是笃定的事儿。
进入谷口要塞后
顺着葫芦河的道路越走越宽,前行两公里多眼前便豁然开朗,出现大片大片的山谷平原丘陵地区。
这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大片大片整齐的耕地映入眼帘,一个个村落房舍点缀其间,显得宁静而祥和。
道路两边不时有马拉重载列车轰隆隆的驶过,上面满载货物,马夫甩起的长鞭打出响亮的鞭花,让这里显得与别处不同。
继续深入七、八公里,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烟囱,日夜不停的喷吐着黑烟。
这里就是工业重镇,铁山镇。
顺着葫芦河边的大道一路深入,马车行驶的又快又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