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美娱之花瓶影帝 >第430章 不是英雄
    贝斯,四弦,低频、稳重。

    在一支乐队里,贝斯手无法像主唱那样站在聚光灯底下,也没有吉他手急风骤雨的扫弦,又缺少键盘手眼花缭乱的操作,甚至就连躲在阴影后面的架子鼓一番雨打沙滩的鼓点也轻而易举能够调动情绪。

    正是因为如此,在乐队里的存在感不强,好像也比较难炫技,无法炸场,即使站在聚光灯底下也无法和观众产生共鸣,这让贝斯的地位被严重低估。

    不少乐队里,贝斯手都是没有人愿意担任以至于由键盘或者吉他转行顶替位置的,但这显然是一个误解。

    在乐队里,贝斯才是掌握节奏的核心。

    平克-弗洛伊德乐队(Pink-Floyd)鼓手尼克-马森(Nick-Mason)就曾经说过,乐队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鼓手和一个贝斯手,外加一些新奇的表演。

    在现代音乐里,鼓点非常重要,尤其是在乐队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它可以控制整首歌的速度和律动;同时,鼓的声音非常霸道,是所有乐器里最适合表现节奏的乐器,既能够提供高频也能够提供低频,同时穿透力出众。

    那么,为什么专业人士常常说,在大部分音乐里,有鼓点也必须有贝斯,二者是密不可分的伙伴呢?

    因为鼓的缺点显而易见:

    它没有固定的音高,也无法演奏出延续音。

    而贝斯扮演的,恰恰就是这样的角色,提供音高并且补足延续音,两个乐器配合在一起,共同创造漂亮的节奏线条。

    对于一支乐队来说,吉他,是骨架;鼓,是肌肉;键盘,是皮肤;而贝斯,则是血液——

    也许,肉眼看不到血液的流动,但不代表它就不重要。

    眼前,就是如此。

    继“唤醒我”另辟蹊径地以大提琴开场技惊四座之后,眼前这支乐队又闻所未闻地以无品贝斯拉开序幕。

    全场视线,落在康纳身上。

    康纳,低垂眼睑,所有心神全部凝聚在贝斯之上,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低沉而厚重的弦音带着一种古韵和悠扬轻轻荡漾开来,温暖的音符宛若月光一般洒落满地。

    不由自主地,就屏住呼吸。

    遥远地、轻盈地、透亮地,吉他弦音响起。

    是安森。

    安森嘴里叼着吉他拨片,专心致志地注视琴弦,指尖碰撞琴弦的清亮声响仿佛凛冽溪流一般潺潺流淌而出,在牢牢抓住心弦的贝斯弦音周围翻飞舞动,不同的音色时而碰撞时而交缠,牢牢地抓住心脏。

    嗡,嗡嗡嗡。

    等等,那是……大提琴。

    迈尔斯的琴弓在G弦之上缓缓拉扯,曼妙而细腻的弦音带着些许沧桑和温柔刹那间宣泄而下,不同层次不同频率的音符瞬间铺满听觉的角角落落,不知不觉整颗心脏就这样填满,充盈着哀伤而破碎的清冷。

    再然后,叮咚作响的风铃旋律在弦音之间轻盈跳跃。

    莉莉并没有特别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加入演奏,宛若微风,扑面而来。

    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就徜徉在音符之中振翅高飞——

    坐在一辆皮卡车里,在笔直笔直的六十六号公路之上前行,打开车窗,让微风卷带着满世界里的绿树、泥土、溪流、苍鹰、蓝天、玉米田填满整个车厢,生活的伤痛和烦恼在车轮的碾压之中徐徐后退,忍不住伸出右手去捕捉风的痕迹,细细感受滑过指尖的岁月沧桑,千疮百孔的心脏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人们总是认为,生活一切都好,一天一天忙碌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痛苦也没有时间思考;却在某个午后,端着一杯热茶静静发呆,短暂地喘一口气,毫无预警地就这样被音符狠狠击中——

    其实,自己并不好。

    那些痛苦那些煎熬那些伤痕,并不是消失了,只是暂时隐藏在记忆角落里,一点一点渗透侵蚀灵魂。

    自己经历过的,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然后,就这样陷入时间的缝隙里。

潺潺流淌的旋律。如此简单,如此轻盈,却又如此丰富。

    层次感,画面感,真实感,就这样轻轻地、温柔地包裹着心脏,一下、再一下拉扯着,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缓缓坠落,坠入时间的长河里、坠入记忆的窠臼里,五味杂陈的苦涩在舌尖泛开。

    布莱尔愣住了,就这样愣住了。

    毫无预警地,束手无策地。

    眼眶,微微有些温热,仿佛能够看到金色音符从乐器之上飞扬而出,震动翅膀,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在自己的睫毛上。

    不由,屏住呼吸。

    徐徐地,演奏就这样徐徐地平静下来,整个摄影棚里鸦雀无声,甚至就连呼吸和心跳也全部消失。

    演唱,甚至还没有开始,全场就已经沦陷。

    一盏聚光灯,落在安森身上,静谧而绚烂,一点一点勾勒出脸部轮廓,修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神悄然隐藏其中。

    叮。

    安森轻轻拨动琴弦,其他乐器全部静静地注视安森——

    一如表演开始前他们的约定一般。

    就只有吉他,一把吉他而已,清澈透亮的弦音把所有杂质所有繁琐全部褪去,返璞归真,还原音乐最简单也最本质的模样,整个世界的目光全部落在安森的身上。

    他,轻声哼唱。

    “让我走吧。”

    微风,袭来,带着溪流的水汽、阳光的干爽和草地的清香,就这样踏上旅途,拔足狂奔迈向一切的未知。

    “我不想成为你的英雄(Hero),我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只是想要像普通人一般认真生活。”(注1)

    轻盈而随性的哼唱,没有特别的技巧,就是一把吉他和一把嗓音,似乎还能够从歌声里捕捉到轻轻上扬的嘴角,那是历尽沧桑、洗尽铅华之后的淡然与从容,明亮的嗓音里悄悄隐藏支离破碎的哀伤。

    指尖,在吉他琴弦之上翻飞。

    安森希望那个纽约少年能够看到这一期节目,他希望那个少年能够听到这一首歌,然后,勇敢地转身离开,迈开脚步、追逐一个未知,不要让过去那些伤痛与黑暗捆绑住手脚,不要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缓缓窒息。

    他,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成为英雄,依旧能够拯救自己。

    他依旧可以拥有一个普通平凡的生活。

    跑,杰克。

    抬起眼睛里,安森注视着镜头,展露笑容,眼眶微微有些温热,但他依旧勇敢地直视镜头,轻声哼唱。

    “你的化妆舞会上,我不想成为那炫耀卖弄的一部分。每个人都应该拥有机会,独自成长。”

    跑,安森。

    他说。

    注1:英雄(Hero——Family-of-the-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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