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迹远虽然是笑着说话的，但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半分笑意。
白笠把泡好的茶放在二人面前，转身走回厨房，心却还停留在刚刚听到的的对话中。
他记得唐迹远说起过，常笑东在戴一诚的委托中做了手脚，现在在H共和国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和常笑东有关的人，恐怕不是个巧合。
尤其是H5项目核心资料泄露的那天晚上，先是常笑东忽然到积臣科技总部实验室检查安全措施，随后不久他弟弟常笑南也来到现场，然后就是一场奇怪的停电事故。
要么常家兄弟联手算计了唐迹远，要么常笑东大义灭亲坑了自己的亲弟弟，反正和他脱不开干系。
只听唐迹远又接着问靳海洋。
“关于资料的事……你那边有什么结果吗？”
“有，但是情况不算明确。”
靳海洋端起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然后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卖材料的是两个A国黑客，大学刚毕业，资料是在他们母亲的遗物中发现的，他们的父亲是蓝影人论坛的创始人之一，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在三年前去世，时间刚好比你公司出事晚了两周。”
“这东西一直在两人母亲的手中，他们的父亲临死前应该是有交代过什么，否则家庭拮据的三年中，他太太一直没有把这东西拿出来。”
“也是意外，他太太还来不及告诉儿子就去世了。两个小子看这东西可能有用，就挂到网上碰运气。”
“不过他们也只有这么多，你拿到的就是U盘里全部的数据了。”
听他这么说，唐迹远缓缓点了点头。
“这些的确是H5的项目数据，但并不是最核心的那部分。”
“这应该是公司早期项目泄露的资料，就是因为这次修路我才注意到某些部门某些员工不太对劲，要求常笑南在内部展开暗查。”
“第一批清理只是个开始，眼看着就要摸到对方的尾巴了，没想到对方却提前动手功亏一篑。”
“这三年我反复琢磨这件事，当初我自觉做的很隐秘，事发的前一天都没有任何异常，忽然爆发只能说有人跟对方通了气，把我的计划漏了出去。”
“现在看，这个人应该是常笑东。”
靳海洋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情况也还没到最差的地步。我见过那两个小子，基本可以排除联合做扣的可能。”
“有了这个前提，再加上在H共和国中有人和我们抢资料这件事，说明你最看重的核心部分对方同样没拿到手。”
“这两个小子歪打正着，让我们看清了对方的底牌，也算阴差阳错立了一功，这是个好消息。”
听他这么说，唐迹远微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笑南是无辜的，资料并没有落在那群人的手里。”
“不过竟然有蓝影人论坛的创始人卷在里面，说明当初不是一伙人瞄着H5……”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
上罕见的露出一丝不确定。
靳海洋点了点头。
“有可能。”
“我调取过车祸的资料，事发在A国首都郊外的一条没有监控的路段，时间是在凌晨，等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僵硬了，根本没找到肇事司机。”
“找不到肇事方，保险公司赔付的额度有限，案子到现在还没终结。”
“他死后，他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子搬了家，她的死倒真是意外，不过也不排除有人做手脚……”
“你知道的……那些人……很可能有背景，不是单纯商业间谍那么简单。”
“这几年海都附近不算平静，各路牛鬼蛇神打着旗号过来搅浑水搜集情报，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车。”
“最新消息，海都钢铁集团在X国的并购案功亏一篑，投标底价被人探出来了，所有的前期投入都打了水漂，现在正集团内调查呢。”
听到这个消息，唐迹远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并没有第海都钢铁的新闻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指了下康达万健总部大楼的方向。
“说起来……鲁万生的办公室有个蓝影人的标记，他这次的委托有些古怪，我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
“他？”
靳海洋嗤笑一声。
“康达万健有什么值得蓝影人出手的？他那些不都是中医药方吗？老外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他说在项目研发实验中偶然制造出新的致幻成分，有人瞄准了他的实验报告……”
“谁？他？”
靳海洋脸上的讥讽更大一圈。
“他自己编的故事吧！真要是造出那种东西，实验立刻就会被叫停，所有资料全部上缴销毁，还能留在他手里？”
“除非他有意隐瞒！说起来，半年前我在京城，他转弯抹角的找人问我要不要买他手里的老方，我对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一向没什么兴趣，又懒得掺和他们家的破事，就给拒了。他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唐迹远摇了摇头。
“具体不清楚，不过我的确在他办公室看到了蓝影人的标志，是刻在一个保险箱后面的墙上，看样子有年头了。”
听他这么说，靳海洋沉默了半晌，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记得康达万健的楼以前是景美精密仪器的吧。”
“三年前，海都周边爆发了一系列商业间谍案，你和景美精密都是同一时间的受害者，有没有可能那个标志其实是景美仪器时代留下来的。”
“蓝影人论坛的变动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的，原本只是结构松散的中介平台，现在里面掺杂了一些官方势力，比以前难对付得多。”
他看到白笠正把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桌，也就语嫣简短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事情我会继续跟下去，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常笑东那边一定要稳住，不要打草惊蛇，我还指望着从他那里查找些线索，看看能不能捞到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