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红羽眯着眼继续看着下面三人。

    钟夫人朝郁家母女二人的脸上各看了一眼,似乎对两人表现出的这种惊慌神情较为满意。

    她微微勾着唇角,又喝了口茶水,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如此,我便先回了,你们家商议一下,这件事情还是尽早办下来才好,免得事情传了出去,于敏柔小姐的名声不利啊。”

    郁敏柔咬着唇,眼角泛红,低着头一声不吭,秀美的脸上一片惨白。

    郁夫人清清冷冷看了一眼钟夫人,没有说话。

    因为愤怒,她僵着一张脸,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钟夫人收回了那件粉色的亵衣依旧放回袖子里。

    她勾着唇角,拂了拂袖子,身心轻松地起身走出了雅间。

    等到她的脚步声走下楼后,郁敏柔忽然扑到郁夫人的怀里放声地大哭起来。

    “娘,我不要嫁给钟述!我不喜欢他!我死也不要嫁给他!”

    郁夫人又急又气,拍拍她的后背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东西怎么到了钟家?三年前在益州城时,你的马车掉落悬崖,真的是钟述救的你?你不是说一直没有找到人吗?怎么三年后冒出了一个钟述?”

    郁敏柔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她的母亲,漂亮的丹凤眼里依旧滚着泪水。

    她哽咽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天晚上马车翻下山崖落在水里,是个将军模样的青年男子将我从水里救出来,他说着京城口音的益州话。”

    “……”

    “当时天又黑,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依稀记得他个子欣长。态度谦和,我问他姓名,他说陌生男女还是不要记着姓名为好,说会坏我闺誉。”

    “……”

    “因为是半夜又在荒地,我们找不到村庄过夜,他带着我住进了一个山洞里。又见我的衣衫都是湿的,他便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给我穿。”

    “……”

    “我将自己的衣衫全脱了给他拿到洞外烘烤,还没有等我穿回自己的衣衫,舅舅他们找来了。他也没有再出现,大约见我平安了,悄悄地走了。”

    “……”

    “那时我又惊又吓,忘记了收回自己的衣衫。虽然那人一直背着身子,不与我面对面,但我感觉他不是钟述,那个人在我换衣衫的时候,走到山洞外吹竹箫,可钟述却是五音不全,什么器乐也不会。”

    “……”

    “我跟钟铃儿来往,也是因为她家在益州城住得久,想从她的口里打听出救我的人,毕竟益州城里居民众多,但身为校尉的年轻人可不多,谁想到进了钟府招惹了钟夫人……”

    郁夫人又急又气,女儿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乱扔呢?

    又一想女儿那年十三岁还不到,年纪小又是在陌生的地方,犯了这样的大错又不能全怪她。

    郁夫人叹了口气,“你怀疑有什么用?现在东西在钟家,你不嫁,他们就得嚷出来!”

    “那就让他们嚷好了!”郁敏柔哭着咬牙愤恨说道,“娘,你当钟家为什么这几日跑我们家跑得勤快么?那钟述根本就不会这么快的出狱!”

    “……”

    “他们是以此要挟我们家,让父亲到皇上跟前求情,救出他们的儿子!若真是钟述救的我,为什么三年前不说,现在才说?可见其心不纯!”

    凤红羽坐在横梁上,颇为欣赏地看着郁敏柔。

    这女子倒是看得透彻。

    郁敏柔的父亲郁翰林,传闻此人为人正直,是承德帝跟前较为信任的几个文臣之一。

    钟述进了大理寺的牢里,太子不松口放他,他就得一直在牢里待下去。

    但太子并不得皇上的喜欢,若是有其他臣子走皇上的路子为钟述求情,皇上定然和太子唱反调,而放了钟述。

    钟家找到郁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得一个品貌兼优,出身书香之家的才女媳妇,找了个翰林大学士做亲家,又救了儿子。

    真是一箭三雕。

    看这郁敏柔在怀疑当年救她之人,难道是钟述将功劳据为己有?

    郁敏柔向钟铃儿打听恩人,以钟铃儿的狡黠之心,一定猜得出来由。

    钟家人又恰巧得了当年的郁敏柔的遗失物,钟述便来个李代桃僵?

    这样看来,钟述简直是世间最无耻之人了!

    以女子清白作要挟,要女子父亲救他出狱,这种人,简直不配是男子!

    “行了,你如今哭也没有用,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同你父亲商议商议这件事!”郁夫人抿了抿唇,搂着一直哽咽啼哭的郁敏柔离开了雅间。

    凤红羽眯着眼,钟家拿着郁敏柔的贴身衣物以此要挟郁家,如果那衣物不存在了呢?

    她一定要断了钟家的求情之路!

    如此想着,凤红羽便顺着原路往回爬,她刚跳下房梁,打算去追钟夫人偷回那件亵衣。

    谁知她的脚尖刚落地,便见前方有人看着她冷笑起来。

    “呵,想不到风家大小姐居然会武?”郑凌风双手抱胸,倚靠在楼道口的玄关处,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这个郑纨绔,他怎么在这儿?

    凤红羽淡淡看了他一眼,拍拍袖子上的灰,眉梢微微一扬,“那又怎样?我赵国有规定女子不得习武吗?”

    “没有规定,不过……”郑凌风“啪”地一声抖开了手中的扇子,施施然的朝她走来,“本世子有件事,想问问你。”

    凤红羽头皮一紧,这郑凌风笑得阴阳怪气,想干什么?

    她朝周围看了看,自从郁夫人母女与钟夫人先后离开后,这里还没有人上楼来。

    又因是上午,茶楼的人本身不多,是以,二楼安静异常。

    这个郑凌风,想对她图谋不轨?

    凤红羽的脸色顿时刷的就变了,手已往腰间暗藏的一只匕首摸去。

    她同郑凌风交过一次手,这厮的武功不弱。

    她一边小心的往窗子边上挪,一边摸着匕首。

    郑凌风一直盯着她的脚在看,果然,这女子边行走边在布阵法,可功可退。

    呵!居然敢到他的手里抢人。

    他眸色一沉,挥着手中的扇子,朝凤红羽身上拍去。

    凤红羽早有准备,拔出匕首就同他厮杀起来。

    “凤红羽,本世子果真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抢了本世子的小蟊贼!你这一招一式,同那天晚上使的手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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