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神鬼食堂之清平馆 >第二百五十九回美人一双闲且都,风生水起在琼庐
    一只美人,一身彩衣,发舞金凤,眼滴玉露。

    这部私人电影,一开场就是一个长镜头,镜头里那美人提着裙裾,蹑手蹑脚,靠近一段围墙。顺着那围墙上的裂痕土石,悄声无息地贴上了墙头的树冠,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了树冠里。

    有清越古雅的琴音从墙那头的院子里传来,那院子里的树下竹席上,坐着广袖深衣,琴指如玉的少年,正在浑然忘我地弹奏着一曲《南有嘉鱼》。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琴音清雅古朴,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活泼。

    今昭突然想起华练说过,《诗经》里面好多的诗,都是劳动号子,走在田间稻头,宣之于口,就好像今天的人,喜欢边洗澡边唱歌,边听摇滚边跑步一样。

    那种朗朗上口的感觉,那种清越动人,发自纯真的韵律,是后来的诗句难以做到的。

    虽然那少年并没有把词唱出来,但那叮叮当当的古琴琴曲,却已经将这种天然去雕饰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仿佛透过琴音,能看见性格天然的翩翩君子,且歌且舞且宴乐,惹人眼目。

    那美人在树上微笑,朗声道:“词儿不对啊。君子无酒,却有琴。”

    那少年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墙上无美,却有贼。”

    “阿眸,阿燕!快出来看皎皎子都,他说要请我们喝酒听琴呐!”

    那少年呵呵一笑,一道凛冽指风飞去,将树上美人打落在地。

    “天音族。”美人一笑,星河灿灿。

    “盘古血脉。”少年一语,玉撞玲珑。

    “九幽,身属烛龙。”美人脚步轻快地走到了琴旁,低头看那琴的玉色琴身,“真是一把好琴。”

    “宫韵白,天音族。”少年拨了拨琴弦,“这是从我哥手里挖过来的。名叫五十弦。”

    “你是太子长琴的弟弟啊。”

    “我哥是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当年让我用时光弦给他补琴的时候,姐姐叫的那个甜啊。一晃儿他的心肝肉儿,就落到你手里了。”

    “……所以呢。”

    一番颇有些华练式的无厘头的对话后,百里燕和眸姬也翻过墙来,拉着宫韵白和宫韵白的朋友们,十来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在一起举杯邀月,对酒当歌,纵情享受着青山绿水所能赋予的,生命之乐。

    今昭看着那美人笑得十分放肆的脸,叹了一口气。

    那是九幽,也就是,华练。

    那当然是华练,但比华练多了许多东西,诚实地说,比起众人认识的华练,这个在墙头偷看隔壁美少年弹琴的美人,多了一种叫做风情的东西。那是一种看上去十分天然的诱惑,流转在那美人的举手投足,带着如这琴曲歌声一样自然而然的感觉,令人心中欢愉,不能自已。

    今昭觉得,这个美人看上去,比曾经看过的那个和姬晋青梅竹马的少女,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比起这个美人,那个少女九幽显得稚嫩,后来的华练,显得妩媚不足,再后来的陈夙蕙,却输在一段天然的贵气上。

    而眼前这个版本的九幽,拥有几个身份都不曾拥有的风情气韵,能够天然吸引别人的视线,并且带给人以一种春风拂面,百花盛开的快乐心情。

    这种带给人快乐和蓬勃朝气的力量,能使得一个普通人变得可爱,也就能使一个不完美的美人,变得格外有魅力。

    “那是鼎盛时期的九幽。”宫韵白看着今昭变幻的表情,微笑道。

    “那个弹琴的美少年是你。”今昭点头,画面里的弹琴少年,正因为被人洒了酒在衣袖上,追杀着失手的九幽,于伙伴们的大笑里,飞檐走壁,“看上去和现在一样洁癖挑剔。”

    画面一转,是九幽和眸姬,百里燕,宫韵白,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在弱水畔比剑,踏足弱水上,不许起浮沉。

    谁不当心沉下去,就算输。

    弱水本没有浮力,任何接触到弱水的东西,都会迅速沉底,因此所谓的弱水之上,不过是一场速度的博弈,在沉下去之前,找到办法提气,离开那个支点。

    这一场比试,场面十分轻松,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一次玩闹,所有的人都在手忙脚乱地寻找办法,不让自己沉下去,为此不惜踹一脚身边的同伴,飞溅起弱水满脸,哈哈大笑。

    看上去,玩的很开心呐。

    依旧是这群人,还加了星主和几个生面孔,站在雪域群山里,陪伴着羽化成仙后的公子扶苏;

    “别愁苦了,虽然你失去了秦国,但你得到了天下。”宫韵白安慰道。

    “也不用想着复仇,因为你的人生从此波澜壮阔,岂是胡亥那种蝼蚁之辈,能够理解且见识的!”九幽双臂一展,做出一个拥抱这雪域高原的姿势。

    “高歌吧新生的太岁!

    ”一群青年男女站在雪山之巅欢呼大叫。

    那本来沦为王权帝位的失败品的公子扶苏,在这些豪言壮语里,露出一个皎洁的雪域莲花一样的笑容,倾国倾城。

    又是这群人,在江边跟着一起唱楚歌,为项羽举酒扼腕。有人指着那帐篷里挥刀自刎的倩影叹气,也有人在下赌注猜测刘邦此刻的心情,还有人哭着喊着说“我是项羽粉啊让我见他一面”被朋友们死命按住,也有人弹着琴为末路的英雄送行。

    同样还是这一群人,又增加了数人,踩着瓦片,在椒房殿的吕雉的头顶上唱歌跳舞。眸姬和星主一边一个,扶着新死的戚夫人劝:“你看,虽然厕神听上去不太美好,但是也是位列仙班的,你要报仇,好歹等签了神阶再报嘛。到时候是拉稀还是便秘,那还不是随便你。”

    戚夫人不为所动,满面泣血,冲天哀嚎:“我好恨——”

    九幽堵住耳朵:“好吵好吵!真的不能换个厕神吗?”

    “不行上神们选好的人,换了会有人怒。”百里燕表情严肃。

    这一群人像是一个马戏团,人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欢脱,从秦末祸祸到了西汉,陈阿娇都出生了,这马戏团的欢乐游行,却还在继续。

    然而美好快乐的时光总是会令人来不及防备地结束。

    这个很会享乐很会玩的小团体,人数逐渐庞大,大得云上九野的上神们心生恐惧,想要对着一群人进行集体惩罚,但是九幽站出来说,事情是她挑的,人是她喊的,责任也该有她来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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