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 >005 你比剧毒还厉害
    她知道,自己也会从这个院子里消失,成为这些年来消失几十个孩子里的其中一个,所以,她连夜逃了。

    她的运气并不那么好,她没有被罗爷爷抓回那个院子,而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人牙子。

    但她的运气也不是一直都坏,就在陆家要买进两个新丫鬟的时候,她遇到了陆仲,陆仲发现她是黑户,在买下她后多了个心眼,把她安置在别院。

    陆仲当年已有寻找药人的念头,但三五年下来,都没有任何结果,庄福被教会写字认字后,无声的世界里才有了第一人进驻。

    她喜欢陆仲,很单纯,没有太多理由,只因他给过她在这世上从未有过的关心。她无从比较,这些关怀是多是少,是好是坏。

    因为妻子的病弱,陆仲心事重重,但庄福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不知不觉中,他对她透露了自己的心事。

    庄福不是没有过挣扎和纠结,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告诉陆仲,她在那个宅子里的遭遇。

    也是那一刻,她从陆仲嘴里知道了自己是何等的存在,这种人,叫做药人。

    陆仲眼底的狂喜,同样温暖了她,她觉得能为陆仲做点事,就是他们在这一世遇到的所有意义。

    可惜,她是个半途而废的药人,但她相信自己的身子比其他消失的伙伴更加健康,若是由她来孕育孩子,生下的孩子或许会是一个能够成功养大的药人。

    “我不能这么利用你。”陆仲在某一天,面露痛苦地说。

    “不是利用。”庄福在沙地上用花枝写下这四个字,朝他粲然一笑,真的,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利用两个字,抹杀了她真挚的感情,也玷污了他们几年的相处。

    在庄福十八岁那年,她开始忙碌起来,陆仲一有空就到她的院子来,教她分辨药材,他没想过庄福虽然没受到良好的教养,却有着惊人的记性。

    只用了一年时间,她回忆起来罗爷爷给她用的十八味药材,还将喂药的过程巨细无遗地写下,连扎针的穴道也跟陆仲反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她唯一的私心,就是给陆仲留下一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只因那时起,她就隐约不安起来,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伴随他,她想留下点能让他记起她的东西……

    就在她生下一个女儿,做完月子后偶尔到街上采买针线的时候,却见到那位五年没见的罗爷爷,他已然老的厉害,但脸上的阴沉从未改变。

    她成了受惊的鸟雀,回到院子仍然不能平息,她害怕再被抓回那个地方,因为她已然知道,一个逃亡的药人,一个失败的药人,一旦被抓回去,等待她的就只是死亡。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马上离开,只要活着,就还能盼着跟陆仲和女儿相见的一天,只要活着,她就可以保住他们……

    秦长安心情沉重地推开这一大叠宣纸,其中几张轻轻落在地上,她也顾不上去捡起来。闭上了眼,她不由地想起年幼时候被爹喂药的情景,陆仲当年的眼神里藏着很多东西,似不忍,似悲伤,还有——如今她才能理解的那一抹愧疚。

    她依旧无法理解生母庄福的做法,只因她们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也唯有一个被像是动物般圈养从未接触世事的女人,心思才能如此简单和明澈,当然,落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是傻子般的举动。

    她同样无法理解爹的做法,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就能接受这么一个纯净无垢的女人的无私奉献。还是,他在跟庄福相处的那五年里,在教她写字认药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也曾对庄福动过那么一刻的心悦之情?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芙蓉园里灯火莹然。翡翠在外间犯瞌睡,几度差点倒在榻上,直到听到秦长安的声音从寝室传来。

    “翡翠,你去睡吧。”

    “是,郡主。”翡翠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秦长安披着一件雪青色的外衣,一头美好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腰际,脸庞雪白如玉,比起往日的明艳飒爽,更多了几分娴静柔美。

    她推开窗户,仰头望着夜空,眼神平静深邃,浑然没有察觉夜晚侵入骨髓的冷意。

    龙厉的脚步声已然在她身后,见她独自一人在赏月的画面,虽然勾人心魄,宛若画中人,实在美妙。但冷风吹得她青丝舞动,衣袂飘飘,好似下一瞬就要跟嫦娥般飞天奔月去了,他的心猛地一紧,大步走过去,“砰”一声关了窗户,把她拉到床沿坐下。

    “本王不回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头发可擦干了?也不多加几件衣裳,存心让本王心里不爽?”

    她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就算糟蹋你的身体,也不会糟蹋我自己的身体。”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寿命有多长,但就眼前来说,自己的身体比一般女子还要强壮,身体纤弱只是表象,她跟那个病美人楚白霜,可不是一类人。

    龙厉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怒容,顿时轻忽笑开了,扯开自己的衣襟,笑得邪魅。“那好,本王尽管让你糟蹋。”

    她重重拐了他一记,随即问道。“我得到了一点线索,就是怕你不好查。”

    龙厉一如既往的倨傲不凡:“在金雁王朝,若是要情报,你找本王就找对了。”

    “我生母在滁州逃出来的,虽然她不知道是哪家哪户,但据说那个院子里同时豢养四五十个孩子,只为了练就一个药人。光是花在这么多孩子身上的药材费用,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想……这家至少在滁州是大富大贵的家族。还有,当年给他们喂药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姓罗,不对,若是他如今还活着,该有七八十岁了。”

    “滁州?”龙厉眯起黑眸,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子里的冷厉一闪即逝。

    “京城之外,滁州便是王朝最大的城池,人口至少有五六万,我知道是需要花上不少功夫——”她深深地望向他,不再说下去。

    “何时变得这么乖巧?”他攫住她的下巴,俊脸一分分靠近,薄唇勾笑。“我当然会帮你。”

    她无声地抿了抿唇,如今压在心头的两件事,一个是陆家的无辜蒙冤,一个是生母悲惨身世的幕后主使,她全都不想放过。以她一人之力,自然比不上靖王出动手下精锐能人,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龙厉从背后环住她,俊脸抵在她的肩窝,神色一柔。“其实,有一点你有没有想过,药人不见得皆短命,你看你生母,安然无恙地活了四十年。还有,药人也可孕育子女,你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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