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如此匪夷所思，如此胆大，却如此具有说服力。寒夜的眼睛炯炯发亮：“王妃，属下明白了！”
“嗯！你们要小心一点。”林若溪交代：“便是被林安国发现，都不能被那些人发现，以免打草惊蛇！”
“好！属下这就去办！”
待寒夜离去，林若溪伸了个懒腰：“李嬷嬷？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好好泡个澡，然后上床睡美容觉！”
……
逍遥派，地宫冰窖。
九千岁依然保持着盘腿而坐调息运气的姿势，他的面容有些疲倦，整个脸颊都凹陷下去，几乎瘦脱了形，但他的眼睛明亮得出奇，脊背如同傲指苍穹的标枪，挺得笔直。
“吟九？”龙云轩的话一出口，已然破音：“你……要不要歇歇？”
“好……歇歇……”猛地一阵呛咳，九千岁“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龙云轩抢步上前想要伸手搀扶，却被九千岁犀利责备的目光逼退。
“吟九？你……”
“想帮本座？”
“嗯……”吸吸鼻子，龙云轩重重点头：“只要能帮到你，让你舒服一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谢！”九千岁的唇角弯了弯。
“我去！你是九千岁，是无恶不作的地狱魔君，你居然跟我说谢谢？脑子没坏掉吧？”敛去眸中坠落的星辰，龙云轩笑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跟你磨时间，过期不候哈！”
鸦翅般的长睫微微垂下，九千岁面上一红：“那就听我讲讲小猫儿吧？”
“好！”
龙云轩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九千岁提要求，让他听他讲讲小猫儿了。龙云轩觉得，讲小猫儿，有人聆听，这已经成了支撑九千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初时龙云轩并不想听，可是眼下，他却迫不及待地希望九千岁能说得更多一些，更长一些。因为，现在的九千岁，只要一提到林若溪就会笑，而他的每个笑容都那么耀眼美好，都能让人看得心尖发颤，忍不住想哭。
便是为着这样开怀满足的九千岁，龙云轩觉得，他哪怕陪着兄弟下地狱，都值得！
许是察觉到龙云轩情绪上的变化，九千岁唇角弯了弯：“想听本座讲小猫儿就先给本座喂点水，药也拿来。本座有点渴了！”
这就是他的兄弟，傲娇到可以去死的九千岁，便是吃药，便是接受他的关心，也要寻找这么烂的理由，以显示他的高高在上。将汤药递到九千岁嘴边，龙云轩强颜欢笑：“你别一天到晚跟只病猫似的，搞得都不像你了。”
“嗯！”喝下汤药，九千岁道：“本座允许你这几日欺负我，你可以揉本座的脑袋，但不许再揉本座的脸！”
“我……”眼角终于滚落两颗大大的泪珠，扭头悄然将泪珠拭去，龙云轩笑道：“你那脑袋揉来揉
去就那样，没什么意思，我都揉够了。你若是不想让我揉你的脸，你就快快好起来，明白不？”
“你别光说不练，你是九千岁，金口玉言。”
“好……本座是九千岁，金口玉言……说到做到！”
如此乖顺好说话的九千岁是极其罕见的，如此虚弱，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九千岁更是罕见。实在不忍心看见九千岁眼眸中的渴望与期盼，龙云轩在九千岁对面盘膝坐下：“好了兄弟，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讲了，我洗耳恭听！”
仿佛突然听见这世上最美妙的音乐，九千岁的凤目中瞬间流光溢彩，这让他整个人美好得简直不像话。
“其实本座第一次看见溪儿的时候，觉得她好丑。嗤……”笑容在九千岁唇角缓缓绽开，一下子就耀花了龙云轩的眼睛。
龙云轩愣了愣才讥笑道：“只有你这种眼光奇特的人，才会觉得你的小猫儿美丽动人。我第一次看见她时，也觉得她好丑……”
“嗯？你说甚？龙云轩？你居然敢说溪儿丑？”
“喂喂！是你自己先说她丑的好吧？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
“本座说可以，你说不行！”
“卧槽！”龙云轩眼眶一热，嘴上却寸步不让：“哪有你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
“那又如何？”九千岁像纸老虎般瞪圆了眼睛：“本座说你不许说她丑你就不许说，否则，本座和你绝交！”
真好！吟九还能跟他斗嘴吵架，真好。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持续下去，永远不要停止。
许是因为提到林若溪，九千岁的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他美奂美伦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佛光，让他整个人梦幻得不可思议。
“云轩？你知道本座第一次看见溪儿时，她在做什么吗？嗤……她在调戏熠儿。本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站在那里还不到熠儿的下巴，小小的，瘦瘦的，穿得又破又烂，像我们打猎时，暗卫叫人用布条缠出来的火把，真是丑得比端王府洒扫的粗使丫鬟还不如。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她，居然色迷迷地盯着熠儿，口水流那么长，比本座在春香院见到过的任何嫖客都要猥琐。谁也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一下子就抱住了熠儿，还扯开熠儿的领口把手伸进去一通乱摸。那模样，就好像恨不得直接把熠儿剥光了，直接扑倒吃掉似的。
云轩你是知道的，熠儿虽心思纯净，但却不像暖儿那般随和，更多的时候，熠儿是个十分难缠的小霸王。可是那天，熠儿居然被她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本座只瞧熠儿当时惊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小猫儿不光是做做样子吓唬人，而是实实在在地揩了油，占足了熠儿的便宜。
当时本座觉得这丫头不是花痴就是脑子不正常，否则不可能如此胆大妄为，连皇子都敢调戏。就在本座转身，打算命寒夜杀了她的那一刻，本座突然看见了她的眼睛。对，就是她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比刚出生的小鹿还要纯净。但，内里却隐藏着无数的秘密，深邃得让本座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