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盛老夫人责怪。

    余威:“打了,她没接,公司最近也忙。”所以他也没往心里去。

    男人有时候心很大。

    盛文琼抹着眼泪道:“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清幽被景家人弄进派出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倒是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啊,不就是掉了个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再生就是了,需要搞出这么大动静!好歹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呢!”

    “你还说风凉话!”盛老夫人拿拐杖敲盛文琼的胳膊,怒道:“还不都是你们平日里宠惯的!那是条人命,是说生就生,说掉就掉的吗?”

    余更新道:“故意伤人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景家那边松口,清幽不会有什么,要是景家那边执意要往大了搞,只怕清幽至少要吃三年牢饭,我相信景三叔有这个能耐。”

    盛文琼冷哼,“凭他有多大本事,难不成还能徇私枉法?”

    余更新看了母亲一眼,“妈,别忘了景三叔坐的什么位子。”

    想到景彦的在官场的位子,盛文琼噤声。

    余更新抽了口烟又道:“而且,这事确实清幽错在先,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想赖也赖不掉,景三叔要弄她,根本不必动用私权。”

    盛文琼听见儿子这么说,急了,“那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清幽啊,她不能坐牢啊,要是坐了牢,她以后可怎么办?要被人耻笑一辈子,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余更新想到什么,张嘴想说,最后又咽下去,低头抽烟。

    景老夫人和景博渊都挺疼宠叶倾心,要是叶倾心松口,为余清幽说两句情,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只是,叶倾心刚失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未必肯替余清幽说情。

    景博渊若是知道他们在叶倾心这么难过的时候去求情,只怕要更生气。

    过了会儿,倒是余威开口:“上次景家寿宴,我瞧出来景老夫人和阿渊挺心疼那个小丫头,如果那小丫头原谅了清幽,景老夫人和阿渊那边就好说了。”

    盛文琼道:“难不成要向那个出身低贱的小丫头求情?凭她也配?”

    盛老夫人一拐杖打过来,“不要你去,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

    次日凌晨四点,窗外微微亮,叶倾心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景博渊的怀里。

    手上扎吊针的地方贴着医用胶布。

    小腹的疼痛有所减缓,她起身上了趟厕所。

    出来拉开卫生间的门,景博渊站在门口,男人的白衬衫上,有少许褶皱。

    他上前握住叶倾心的双手,她刚洗了手没擦,都是水,他用手轻柔又细心地替她擦干。

    女孩的眉眼憔悴,隐约透着几分惆怅和悲伤,景博渊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叶倾心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男人将她搂进怀里。

    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安稳。

    她总是做梦,梦里有两个小孩冲着她笑,冲她喊妈妈,伸手要她抱。

    她伸手去抱,却碰到一个,消失一个,她心慌又心疼,到处去找,怎么也找不到。

    醒来一睁眼,最先入眼的是景博渊流露着心疼的脸,她笑了笑,哑着嗓子说:“刚刚做了个梦。”

    景博渊深邃的视线落在女孩故作无所谓的脸上,许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梦里有没有我?”

    叶倾心作思考状,然后挽唇笑起来:“好像没有。”

    景博渊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扶着叶倾心起身,道:“去洗漱一下,来吃早饭。”

    叶倾心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枕头上,上面有一滩水渍。

    她在梦里哭了吗?难怪景博渊脸上会流露着几分心疼。

    等叶倾心走到卫生间门口,景博渊提醒:“不要用凉水。”

    叶倾心回头朝他笑:“好。”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连唇色都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低头撩起衬衫下摆,小腹和以前一样,紧致平坦,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却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提那两个已经不在的孩子。

    景博渊不提,大概是怕她伤心,她不提,是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事实终究是发生了,哪里是当做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的?

    所以,吃早饭的时候,叶倾心主动提及了之前的那个梦。

    她捧着碗说:“我梦到那两个孩子了,他们笑着喊我妈妈,还要我抱,是不是说明他们很喜欢我?也舍不得离开我?”

    说着,她不知怎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正好砸在碗口边沿,溅起小小的水花。

    景博渊把她拥进怀里,说了昨天到现在的第一句安慰:“别哭,孩子还会有的。”

    叶倾心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眼泪掉不停,声音哽咽:“再有,也不是这两个了。”

    不知过去多久。

    叶倾心想起来昨天从楼梯上掉下去的情形,抬起婆娑泪眼看向景博渊:“昨天有人推我下楼。”

    景博渊抚摸着女孩的后脑勺,“我知道。”

    “你怎知道?”

    景博渊没有回答,只说:“放心,我会替他们报仇。”

    他的话说得平缓轻柔,却暗藏危险,让人听了心生颤意。

    昨天他分明看见叶倾心下楼时小心翼翼,稳稳地扶着楼梯扶手,断不会平白无故掉下来,即便失足,也不会是那样直直掉下楼,那分明是被外力推下楼才有的姿态。

    更何况,当时他的余光瞥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往楼上跑。

    叶倾心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吃完早饭。

    八点多的时候,窦薇儿和景索索来看叶倾心。

    两人陪她说了会儿话,安慰了几句,快中午的时候离开。

    吃午饭的时候,叶倾心问景博渊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景博渊回得模棱两可:“等你身子好些的。”

    叶倾心:“下午出院不行吗?别人都是下了手术台就回家,我都在这住一宿了。”

    景博渊没说什么,只说:“听话。”

    下午两点,景博渊接了个电话,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跟叶倾心说了一声,出了病房。

    叶倾心卧在病床上,目光无意间触及床头柜,上面有块男士腕表,是叶倾心以前给景博渊买的那块。

    昨晚他睡觉取下来,忘了戴。

    想着景博渊在外总是表不离身,叶倾心拿起手表,边用手机拨他的号边追出去。

    出了病房,叶倾心的余光瞥见和电梯相反的另一边,有道熟悉的男人背影,她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景博渊进了另一间VIP病房。

    这时,手机里传出景博渊的声音,“心心,怎么了?”

    叶倾心缩回病房,语调轻松地回道:“没事,就是想告诉你,你的手表没戴。”

    “我一会儿就回来,乖乖躺着休息。”

    叶倾心点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便“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叶倾心握着手机发呆。

    那间病房里住的,会是谁?

    景博渊推了公司里的事情来陪着她,现在却把她丢在这儿去看另一个病人。

    那个病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叶倾心忽而想起,昨天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景老夫人,景老夫人一直盼着抱重孙子,好不容易有了,却忽然没了,而且还是双胞胎,早上的时候程如玉打电话告诉过她……

    昨晚叶倾心问景博渊有没有告诉景老夫人,景博渊左顾而言他。

    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叶倾心心里想着,人已经朝那间病房靠过去。

    到了那间病房门口,里面隐约传出哭声和说话声,她隔着门板细细一听,果真是景老夫人的声音。

    “我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看,就这么去了,阿渊……奶奶心里难过……”

    “妈,您别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哭坏了眼睛也于事无补,您身体要紧,医生说您不能大悲大恸……”季仪安慰,声音透着几分难过。

    然后沉默,断断续续传出老人家哭嚎的声音,显然是伤心坏了。

    叶倾心心里难受。

    孩子没了,对景老夫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她抬手想敲门,她想进去安慰老人家。

    只是手背没来得及碰触到门板,景老夫人的声音再度传出来,这次带着几分绝望和悲怆。

    “阿渊,医生说心心伤了身体,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说该怎么办?心心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能辜负她,可是你没有孩子怎么办?老景家要断了香火了,阿渊……你说该怎么办?”

    叶倾心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浑身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顶,冷到脚趾头。

    门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景博渊:“孩子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您和心心养好身体……”

    后面的话叶倾心听不清。

    景博渊哄得老人家睡下,留季仪照顾着,才回到叶倾心的病房。

    他推开门,女孩正坐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像脆弱的泡沫,一碰就要碎似的。

    外面太阳斜斜挂着,落地窗朝西,阳光照进来,留下大片的光斑。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景博渊走近了都没有察觉。

    “心心。”他开口唤她。

    叶倾心转头看过来,安静微笑:“回来啦。”

    ------题外话------

    有人说俗套,好吧,还有更俗套的。

    某瑶笑眯眯。

    小剧场:

    三胞胎老大:老二老三,医生说妈妈不能再生了,我们哪来的?

    老二:也许我们是爸爸生的,妈妈不能生,还有爸爸。

    老三:不对,妈妈说我们是爸爸把小蝌蚪塞到她的肚子里,然后变的。

    某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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