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纷纷眯着双眼,“给大哥通风报信了?”

    景索索闭紧嘴巴。

    景纷纷用力点点她的脑门,“我说你怎么吃里扒外呢?”

    景索索不服:“我怎么吃里扒外了?心心将来跟大哥结婚,那就是景家人了,就是我嫂子了,是内人,不是外人!”

    “行了,回去吧。”景纷纷懒得再理她。

    回到病房,叶倾心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景索索,见她回来,叶倾心站起身,“茶叶买回来了,我们现在回去?”

    景索索看了景老爷子一眼,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便道:“走吧。”

    两人很有礼数地跟景老爷子道了别,出了病房。

    下楼时,电梯里。

    景索索转头看向叶倾心说:“心心,别听我爷爷的话,我很看好你和大哥。”

    叶倾心诧异地看了景索索一眼,旋即又明白过来,景索索是景家的人,景老爷子的决定,景索索估计也是知道的,知道景老爷子跟她说了什么,倒也不稀奇。

    她朝景索索笑了笑,道:“索索,谢谢你。”

    不知过了多久,兰博基尼在B大门口停下。

    叶倾心的目光落在路边树下的黑色卡宴上。

    “咦?是大哥的车。”景索索惊呼了一声,伸手怼了下叶倾心的手臂,“去啊,大哥在等你。”

    叶倾心耳边忽地响起景老爷子最后对她说的话,“一个月,你退出阿渊的生活一个月,如果我不能在一个月内让他结婚,我便不再阻碍你们,可茵曾经如何待你,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该为她想想,难道你忍心让她就这么在病床上度过剩下的日子?倘若你跟阿渊当真情比金坚,我想这一个月对你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景老爷子最后那番话说得格外笃定,好似已经想到什么景博渊一定会妥协的办法。

    “去啊,愣着干什么?”景索索催促。

    叶倾心敛了敛神思,推开车门下车,朝黑色卡宴走过去。

    等她走近,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车里有淡淡的烟味,想必之前有人在车里抽过烟,车载香水的味道清新怡人,景博渊靠在驾驶座,一双深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过来。

    叶倾心边关上车门,边笑着看她:“你怎么来了?酒会结束了?”

    视线落向导航仪,上面显示着时间,刚九点零三分。

    “见过爷爷了。”景博渊左手撑在方向盘上,腕部的钢表精致尊贵,右手伸过来攥叶倾心的手。

    男人的掌心厚实宽大,触感干燥温热,带着男人专有的粗粝。

    叶倾心任由他攥着。

    “你知道啊。”她淡淡出声。

    大概,景家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反倒显得她像个外人。

    嗯,她本来就是个外人。

    “昨晚爷爷给我打过电话,把今晚对你说的话,跟我说过一遍。”景博渊拇指指腹摩挲女孩细嫩的手背。

    叶倾心垂眉沉默一阵,抬眸看向景博渊,“爷爷说,让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来说服你,如果你能坚持住一个月,以后就不再干预我们。”说着,她笑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软肋攥在爷爷手里,爷爷似乎很笃定他能说服你。”

    景博渊深不可测的视线攫住女孩有些牵强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叶倾心收回看向景博渊的视线,转头看向车窗外,“一开始跟你在一起,身份地位的差距,我便知道一定会遭遇阻碍,你家里人可能会看不上我这样出生的女孩,可是后来,我见到了爷爷奶奶,见到你的父亲母亲,他们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尤其是奶奶,对我很好。”

    “那次在奶奶的寿宴上,她那般护着我,我刚流产的时候,盛奶奶和余太太来跟我求情,被奶奶很不客气地撵走,我知道她这么对我是因为她爱你,对我只是爱屋及乌,但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对我的好,我感受得到,也感激。”

    “我从十岁,便经历过世态炎凉,看过人情冷暖,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可能不像其他同龄的人那样天真单纯,博渊,我很现实。”

    她很现实,对爱情也是,所以她才不会像别的小女孩那样要求自己的男朋友处处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也不会去要求他推掉工作和应酬来陪自己,她知道对于景博渊这类成功男人而言,事业和责任更为重要。

    事业有成和有责任有担当,也是这类男人的魅力所在。

    她不能一边要求男人像那些小年轻一样将自己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随叫随到、每天有大把的时间来陪自己,一边又要求他比别的男人优秀、比别的男人更有责任和担当。

    对家人负责,也是责任的一种。

    “我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更配你一点,可是这世上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我跟你的差距依旧天高地远,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唯有我这具长得还算不错的身体,可现在,连我这具身体都无法再匹配你了,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还关系着两个家庭的幸福,你可以接受我这样的身体,你的家人不能接受,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会动荡不安。”

    “我也不想你以后生活在自责愧疚里,我知道你跟奶奶的关系比一般祖孙要亲密很多……”

    景老夫人在手术室那天,景博渊一直站在手术室外守着,每每想到这一幕,叶倾心便很难过,是她让他进退两难了。

    “所以?”景博渊淡淡开腔。

    叶倾心的左手被景博渊握着,右手伸过来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她的手不比他的大,根本盖不住他的手背。

    “上一次,我跟你说过结束,和你分开的两个多月里,我很难受,有时候也很后悔,那种滋味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可是博渊,我爱你,不想在将来,看到你后悔现在的选择。”

    没有孩子,又对奶奶有愧疚,就像贺素娥说的,景博渊现在因为喜欢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有些枉顾对家人的责任,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人都是会变的,爱情更是。

    叶倾心爱他,渴望能跟他朝夕相对,然而她很理智,她不是二十岁什么都没经历过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女孩,她也不是为了眼前的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她有些想笑,她这种人,搁在古代,一定干不出私奔这种事。

    景博渊听着女孩条理清晰且冷静自若的话语,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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