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渊两手搭在叶倾心的肩上,俯下高大的身躯与她平视,片刻,他刮了下她的鼻尖,笑了声,说:“是很蠢。”

    叶倾心摸了摸被景博渊食指关节刮过的鼻尖,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小国是邰正庭的儿子。”

    “以前不说,是不想母亲的形象被抹黑,现在说出来,因为觉得你迟早要知道,邰正庭已经没有了威胁我的能力,甚至过得无比凄惨,纵然我有再多的恨意,他现在也不值得我去恨了,况且他终归是小国的亲生父亲,小国将来要在他坟前磕头的。”

    叶倾心喃喃说着,景博渊看着她恬静温和的小脸,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形容不上来的怜惜。

    眼前这个刚满二十一岁的小丫头,看似柔软,实则比一般男儿都坚强。

    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将恩与怨分得犹如泾与渭。

    在她的世界里,即便是同一个人,对她的好和对她的坏,她都分得很清楚,有怨报怨,有恩报恩。

    景博渊缓缓将叶倾心搂进怀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拍了拍,举动里透着对怀里小妻子的温柔和爱惜。

    “嗯!”叶倾心搂着景博渊精壮的腰身,脸埋在他怀里,忽然‘嗯’了一声。

    “怎么了?”景博渊放开叶倾心,看向她的眼睛透着一丝不常见的紧张。

    叶倾心屏息细细感受了一下,眼睛里浮上一抹失望,声音却是雀跃的,“别担心,我没事,刚刚宝宝踢了我一下,不过就一下,现在没有再踢我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踢我,上次你出差,有个小家伙踹了我一脚,很调皮,不知道跟这次踹我的是不是同一个。”

    景博渊眼底的紧张不动声色隐去,落向叶倾心肚子的目光带着似有若无的惊奇。

    叶倾心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吊带宽松的款式,隆起来的小肚子那么明显。

    她显怀比一般孕妇早,宫高与腹围也比一般的孕妇长得快,她怀孕刚满五个月,肚子跟别人怀孕七个月一般大,天气渐热,已经藏不住了。

    景博渊伸手抚摸她的肚子,小家伙们很老实,都没再有什么举动。

    他蹲下高大的身躯,耳朵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贴上叶倾心的肚皮。

    安静一会,叶倾心问他:“有听到什么吗?”

    “没有。”景博渊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向床边。

    胎儿还不成熟时的胎动,可遇而不可求。

    景博渊关了灯上床,把叶倾心搂进怀里,贴心地在她的腰部垫了个柔软的小枕头,让她靠在他身上时能舒服一点。

    “家里的婴儿房装修得怎么样了?”叶倾心调整好舒服的睡姿,问他。

    景博渊:“再等几天。”

    叶倾心左侧着睡,景博渊右手从她身后搂着她,与她左手十指扣紧。

    次日起床下楼。

    叶倾心分明感觉到气氛有点不一样。

    尤其是景老夫人,不知道是有什么开心事,整个人喜得眉飞色舞的,看见叶倾心,喊的那声‘心心’都流露着不可名状的喜悦。

    “奶奶。”叶倾心笑问:“今天奶奶看起来很高兴,有什么喜事?”

    景老夫人呵呵笑着,道:“喜事,有喜事,你二叔啊,终于开窍了,要结婚了!”

    叶倾心一愣,这个消息有点突然。

    “和喜姐?”

    景老夫人高兴地点头,道:“是的是的,小喜那丫头,没白等,老二也算是没辜负她,给了她一个交代,一会儿我跟你爷爷就去和小喜的父母见一见,谈结婚的事,老二也真是猴急,昨晚送人回家,路上就把人给欺负了,两人年纪也不小了,耽误不起,早点结婚好,早点结婚好……”

    叶倾心:“……”

    这时,景逸从楼上下来,五十出头的男人,看着也就三四十岁,身材挺拔健硕,高大威武,穿着淡灰色长袖高领的套头衫,黑色休闲裤,腰间扎着皮带,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抑或是身份地位,都是顶级钻石王老五的级别。

    这是个比景博渊更加成熟稳重的男人,与景博渊的气质很像,不怪叔侄俩个关系最好。

    也不怪,闻人喜愿意等他二十多年。

    和景老夫人、景老爷子打了招呼,景逸犀利的目光扫了眼几位小辈,扫到叶倾心时,目光稍有停顿,朝她微点了点头。

    “恭喜二叔要结婚了。”景纷纷开口。

    紧接着,景献献和景索索也都开口恭喜。

    景逸表情没什么变动,朝三个人点了点头,转目看向景老夫人,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说着他抬脚就往玄关走。

    “哎!你给我站住!”景老夫人上前两步主抓他的胳膊,质问道:“今天周末,你能有什么事?昨晚说好了今天要请小喜父母出来谈一谈你们的婚事,天大的事你都要给我往后推一推。”

    闻言,景逸默了一下,道:“那边的事确实要紧,我尽快处理,处理完我即刻赶去饭店与你们会合。”

    景老夫人这才松开手,道:“这还差不多,我已经给亲家母打了电话,中午十一点在京城大饭店见面,你必须赶在十一点之前到,听见没?”

    景逸点头。

    看着他走了,景索索拉着景老夫人八卦地问:“奶奶,昨晚二叔真的在送喜姐回去的路上,就把喜姐……您怎么知道的?二叔回来告诉你的?”

    景老夫人摇头,“你二叔那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跟别人说这种事,我昨晚见你二叔迟迟不回来,打电话过去问,听见你二叔说话声儿不对,猜的。”

    “他回来我一逼问,他也没否认,我让他马上跟小喜结婚,他也没反对……”婚事便是这么定下的。

    闻人喜也是昨晚接到景老夫人的电话,听景老夫人说了结婚的事,她才知道自己终于要嫁给那个她守望了二十一年的男人。

    她同意了。

    即便没有浪漫的求婚,即便‘结婚’两个字甚至都不是从要结婚的那个人嘴里说出来,她依旧同意了。

    景索索装模作样惊叹:“奶奶,您简直可以去当侦探!”

    景献献插嘴,“奶奶您快别说了,要是二叔知道您在背后这么抖他老底,他老人家要不高兴了。”

    景老夫人笑笑道:“不说不说,咱们吃饭去,一会还有重要的事。”

    饭桌上。

    景老夫人忽然提议,“小喜那孩子,为我们家老二浪费了二十多年大好光阴,我们老景家可不能辜负了人家,这婚事必须高度重视起来,等会老大老三还有阿渊,跟我和老头子一块去京城大饭店,还有聘礼的事……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好好商量商量,不能失了礼数,更不能亏待了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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