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超从遐想惊醒过来,忙说:“不是!不是!我总得先和她说个清楚,作个了断,省得以后她再来找麻烦。”

    “好,限你三天时间!”

    周一午,东川市召开了全市干部大会,市委大院的一号礼堂里,座无虚席,东川市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市直正处级以单位以及相关单位正副职领导,各镇区党政主要负责同志参加了会议。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满黎明出席大会,发表了重要讲话,并宣读了省委决定,全省将开展一次扫黄打黑的重大行动。

    坐在满黎明的身边,环顾会场,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唐超心也极为感慨,虽然自己这次能够成为东川市的市委副书记,手握实权的三号人物,与过去相,无疑是一次重大的进步,也彻底打开了升的空间。

    但自己还没有干出什么令人信服的政绩,所以说,这次打黄扫黑来的正是时候。

    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现在的春风得意马蹄疾,唐超只用了数年的时间,完成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这其自然有个人努力的因素,然而,他也深知,假如没有强有力的后盾作为依托,是无法实现这种迹的。

    在热烈的掌声里,市长毛泰平脸始终带着亲切随和的微笑,也在轻轻鼓掌,从表面看,与往日没有丝毫不同,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有着难以形容的挫折感,坐在主席台的每一分钟,都像是在承受着某种痛苦的煎熬。

    市委书记张群力已经快退休了,毛泰平成了东川市委书记的热门人选,一时间,恭喜之声四起,他也自信满满,觉得在所有竞争者当,无论是资历,还是人脉资源,极少有人能够与自己竞争。

    哪知道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他更年轻,更有资本的唐超唐副书记,这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他几天都没回过神来。

    本来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毛泰平自认为多半会落到他的头,这方面,他曾经得到包括宝钢省长,以及多位省委领导的暗示。

    没想到,天掉下来个唐副书记,恰巧落在了东川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这对他志在必得的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产生了极大的威胁,这让他在沮丧之余,也有些不甘心。

    正沉思间,见唐超开始讲话,毛泰平拿手动了动眼镜,又喝了一口茶水,坐直了身子,脸露出亲切的笑容,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眼角的余光,却在审视着身边这位年轻的市委副书记,耳朵也竖了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位空降的大秘书到底有多少分量。

    在同一时间,会场的焦点,也都集在唐超的身,绝大多数人心,都升起相同的想法,这位刚来的市委副书记,未免年轻得有些过分,不但在主席台,显得极为突兀,即便是放在整个礼堂,恐怕也是最年轻的干部,他能行吗?

    望着台台下,各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唐超坐直了身子,脸露出谦和的微笑,目光里却充满了自信,他没有去碰面前的稿子,而是对着麦克风,侃侃而谈,先是谦虚了一番,又对东川市治安的现状做了一番总结。

    一番套话之后,唐超见前几排,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一些官员的脸,甚至露出不屑的表情,不禁微微皱眉,把话锋一转,语气平静地道:“众所周知,改革开放已经到了深水区,伴随而来的黄赌毒各种丑恶现象,最让老百姓感到不满...”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给人们留下思考回味的时间,喝了口茶水后,才又加重了语气,表情严肃地道:“因此,近年来,违法活动极其猖獗,甚至有些干部竟然参与其,这不仅是东川市,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如此...”

    “嗡”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渲染大波,原本还算秩序井然的会场,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在交头接耳的声音里,主席台的几位领导,也都面面相觑,表情变得极为复杂,很显然,唐副书记这番言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虽然事实大抵如此,但似乎还没有人敢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讲出来。

    唐超却镇定自若,拿食指弹了弹麦克风,待会场安静下来,才微微一笑,抑扬顿挫地道:“我认为,这种现状必须改变,也只有求变,才能解决当前面临的诸多问题……”

    无论人们对这番话,有着怎样的解读,但这样富有冲击力,极具鲜明个性的讲话,已经是很多年未曾听过了,让人感到耳目一,精神也随之一震,话音落后,在片刻的寂静之后,掌声如潮水般地响起,后排的干部,竟齐刷刷地站起了一大片,会场的气氛,瞬间被带到了最高。

    然而,主席台,省政法委书记满黎明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刚到东川的市委副书记当着全市数百名干部的面,发射了一枚重磅炮弹。

    满黎明放下杯子,目光和蔼地望着坐在前排的干部,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着。接下来,是市长毛泰平的发言,他手里拿着稿子,不时地低头抬头,虽是照本宣科,却用异常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显得沉稳睿智,从容不迫。这番发言,四平八稳,规矩,让人感到无可挑剔,只是在收尾时,为了与市委书记的讲话风格相适应,他还是被动地做出调整,有些不情愿地加了一段话:“同志们,改革开放到了要紧关头,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攻坚战,作为前沿阵地,东川市的每位领导干部,都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努力完成省委布置的各项任务,在以往的基础,取得最大的成绩。”

    掌声再度响起,毛泰平也伸出双手,优雅地做出鼓掌的姿势。

    那天被欧阳兰兰骂了之后,张静回家生了半天闷气,她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奚落过,本想给唐超打个电话发发牢骚,再数落一下欧阳兰兰的不是,一解心头这口怨气。

    一想到唐超可能在班,拿起电话的手又放下了,然后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张静一想到欧阳兰兰可能准备回到家审讯唐超,又忍住了。自己将底细全抖了出来,本想是压压欧阳兰兰的气焰,事先并没有想好,只图一时痛快,却不知会给唐超带来什么麻烦。但一想到这事都是因他唐超而起,让他受点罪也是应当的,总不能光占便宜吧!尤其是最后,欧阳兰兰那句恶毒的话,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而回到家的欧阳兰兰也在生气。

    “狐狸精!哼,你倒是想当,还不配呢!”她心里狠狠地骂着,后悔当时怎么没想起这句话来,否则一定让张静气得背过气去。

    唐超下了班,来到了张静的家里,前些天,王富贵因为涉嫌逼死人命已经被江南省宝塔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了。

    唐超一进家门,张静对他报以粉拳,不停地抱怨:“都是你惹的祸,还让欧阳兰兰来欺负我!她整个儿一泼妇,讲不过骂人,也难怪没男人要!”

    对于张静,唐超每次见到她像馋猫闻见了鱼腥味儿,虽然解馋,却没有满足的时候。

    至于欧阳兰兰,唐超虽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心底里绝对不容许别人作践她。虽然他自己有时对她也恨得牙根痒痒,但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最长,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所以听张静这么说欧阳兰兰,他忙反驳道:“她也是气急了才说重了点,平时还是很讲理的!”

    张静一听,娥眉一蹙,道:“什么?她讲理?你的意思是我不讲理了?哼,你知道护着她,她欺负我你还挺满意是不是?”

    “哪儿的话!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谁也别去伤害谁。”

    “虚伪,男人都这么虚伪!是谁在伤害我们?还不是你!”张静前所未有地大动肝火了。

    唐超忙向她认错,承认这事都是自己引起的,要怪全怪他一个人,又安慰了几句好话。

    张静听了,脸色稍有缓和,佯装不经意地说:“那我们两个,你更喜欢谁?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如果我离婚了,你愿不愿意娶我?”

    一连串的话问得唐超瞠目结舌,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静一阵惆怅,神情黯然,看来欧阳兰兰说对了。忽然,她坐到唐超的腿,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别美了,算是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

    唐超心里一阵轻松,同时又有些失落。他想起欧阳兰兰给他交待的任务,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别说他唐超和张静有了孩子,算是没有,单是这么个勾魂夺魄的美物,他怎么会舍得此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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