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夏在医院门口翘首以盼呢，看见陆晨来了，非常高兴。知道他带的女孩子是来给伤员们做治疗的，就惊讶了。这小姑娘才十七八岁吧，能治好伤情那么怪异的人么？
陆晨淡淡地说：
“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泠泠，有本事不在年高，她可是非常厉害的。是吧，泠泠？”
泠泠一挺酥胸：“是的，晨哥哥说我厉害，我就是厉害的。”
说着很有信心。
田夏看看她那几乎要把衣服撑爆的胸口，心里微微地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就默默嘀咕：这小姑娘的胸器倒是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快比上我了。
虽然不大信任这么一个小女生有什么医术可言，但毕竟是陆晨带来的，多少会有料。
田夏一边将陆晨和田夏往病房那边带，一边说：“七个被咬伤的同事，分别安排在相邻的七个病房，由专人照料。他们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很可怕！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你们看了就知道。”
快要走到一间病房的时候，田夏说：“那里头躺着的是级别最高的，我们刑警支队的副队长。唉，才四十三岁，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被咬成了那个样子。”
说着，语气里头透着心酸。
走到门边，里边忽然传来一个让人听了就觉得很不文明的声音。
“季队长啊，看着你现在躺在床上，变得这么惨，我真是好伤心啊！本来我爸让我来慰问你们，我还不想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看到你这样子……唉，我真觉得可怕。想想，换成是我，就算活过来了，要是变成这样子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你放心，你们永远活在人民心中，哈！是不是这样说来着……”
门外的人一听这话，一个个皱起眉头。
说话的人很年轻，语气里透着一种非常飞扬跋扈的劲儿。
那些话，听起来像是安慰人，但几乎每一句都像是带着刀子，要扎人似的。
透过半敞开的门，隐约看见里头有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得意洋洋地指手画脚。
那样子，哪像是来看望病人的，简直就是来卖弄的。
他的年纪很小，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个人让我恶心。”泠泠很直接地说。
田夏的语气也显得相当不满。
“这个家伙叫王祖宁，是咱们市局王宣龙王局长的儿子，一个让人非常讨厌的官二代，完全就是被宠坏了的。他的老妈子来头也不小，是四大家族里头彭家彭胜发的堂妹，在彭家也算有点声势。而且，有一个关系走得很近的表弟，又是四大堂之一东明堂堂主霍英东。有这么多背景，王祖宁很嚣张。”
“呃，一个小蟑螂而已。”陆晨淡淡地说。
田夏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很想说些辩驳的话，但对方的能力……没准比起来，王祖宁还真是小蟑螂。
她说：“王局长倒是希望这小子能学好，让他来看望受伤的警员，希望能够感动什么的。可惜，这小蟑螂已经病入膏肓，听听那口气，哼！就让人想扇他一巴掌。”
不知不觉，也用了“小蟑螂”这个词。大概觉得好玩，她扑哧一声。
每一间病房，都有一个护工在随时待命。
男护工，护士都不敢进来看。
因为——太惨了！
田夏熟悉了的，都看得不由得眼角一阵抽搐，而泠泠呢，直接就用双手抓住陆晨的胳膊了：“晨哥哥，这个人好可怕啊，怎么……怎么会这样子的？”
这一听，田夏心中更是嘀咕。
怕成这样子的小女生，能给治不？
陆晨倒是看多了世面的，连从泥地里爬出来的吃人的骷髅都见过呢。对比起来，这个玩意儿确实是不算什么了。虽然，也确实挺可怕。
看的人都会怀疑，躺在病床上边的，还是人嘛！是不是用岩石雕出来的，还雕得那么可怕！
只是有一个人的身子的样子罢了。
浑身上下都呈现出一种土灰色，非常像是被晒干了的泥土的那种颜色。皮肉裂成一块块的，每一块只有大拇指那么大，而中间的裂缝，能够插进一根小手指。
隐隐往里一看，甚至能看到骨头！
从胸腹那里，更是能够看到隐约颤抖的内脏。
不管是骨头，还是内脏，看起来都一副干瘪的样子，仿佛随时也会干裂开来。
不管是脸，还是身子，还是腿，都是这样子的情况。
整个人居然还睁着眼睛，是活着并清醒的。
只是，已经不能说话了，眼珠子也有崩裂的迹象。
他微微地呼吸着，神情上充满恐惧和痛苦。
可想而知，这种伤情对他造成的袭击有多么可怕！
田夏都有点哽咽了，轻声说：“杜涛，放心，很快就会好的。我……我给你找来很厉害的医生了。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杜涛看向陆晨，又轻轻地看向泠泠，眼中露出的都是绝望之色了。
显然，他并不相信那两个人能救活自己。
忽然间，他的身子一阵晃动，发出一个非常嘶哑的声音。
“你说什么？”田夏赶紧凑近他：“你说什么？要喝水么，杜涛你忍一忍，现在你不能喝水。你一喝，你一喝就……”说着，竟然拿已经是说不出口了。
“是不能喝水。”
泠泠忽然开口了：“他现在非常干燥。这干燥的程度，已经让他不能承受任何水分。一旦被水分侵扰，皮肉乃至内脏都会碎掉！”
就像干燥过度的泥土一样，一旦染上了水，绝对不是久旱逢甘霖，而是碎掉。
田夏扭头，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泠泠。
这小姑娘好像还真有点本事的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这正是这几个同事最大的痛苦，我们都感觉得出来。他们的身子很焦渴，非常需要喝水。但是，他们不能喝啊！前两天想给一个同事喂水，结果水刚进去，他的……他的……”
田夏说着，眼眶里已经是泪光盈盈。
“他的嘴唇和舌头立刻就碎掉了。幸好……水还没倒进喉咙。”
泠泠听着，脸上也是一片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