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姑娘似乎很惶恐。”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终究是要回到正题的，“别怕，老夫今日是要帮你的。”
“丞相的意思，小女不懂。”她直觉事情不妙，但丞相这句话的意思她是写的没有明白。
“那个叫林疏的人，似乎影响了姑娘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何丞相终于放下了茶盏，轻笑道。
月儿抬起了头，直视丞相的眼睛，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何丞相既然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甚至已经点出了她对秦璟的心思和林疏与秦璟的关系，显然是已经将事情了解的很清楚了，绝不会是凭空诈她。
她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暗卫，隐藏得足够好，是秦璟最坚实的后盾，没想到自己在何丞相的这双眼睛之前暴露无遗。
她知道以她今日的表现，无论是神色还是言行，即便何丞相不知道什么具体的事情，也会对她疑心大起。
她以为自己足够优秀，事实上依旧是如此轻易便会被揭穿，她没有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帮助秦璟，有能力力挽狂澜，反而成了何丞相出手对付秦璟的突破之处。
她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慌乱，这个时候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平静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己已经身在丞相府中，不可能凭空脱身，慌乱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可能会让她暴露出更多的东西给丞相。
不过她终究还是失落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就没有站在秦璟身边的能力。
其实何丞相推测出月儿和秦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月儿想的那么复杂，不是因为他的人查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而是因为他今日确认了心中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猜测而已。
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秦璟似乎有些问题，不过今日在国宴之上两人的冲突让他彻底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他始终是需要秦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一个听话的秦璟对他而言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因此除非他确认秦璟已经不可能为他所用，否则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与秦璟撕破脸皮。
然而今日国宴之上的局势着实让他心惊，他之前只是怀疑秦璟而已，并没有把秦璟和慕王朝联系在一起。
如今秦璟不止自己手下有人，更是联合了慕王朝的势力，甚至已经通过慕子旭的手把控住了秦国的经济命脉。
以慕子旭和林疏在慕王朝的身份地位，他们的决定便代表慕王朝的决定，他们出手时动用的力量也是真正慕王朝的力量，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慕王朝举国之力。
而且秦璟与萧清流的关系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萧清流必然站在秦璟一边，而萧清流又能够代表整个萧家。
这么算起来，秦璟的势力已经绝对不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势力，便是韩家。
此时的何丞相并不知道其实韩家与秦璟已经达成了合作，明确表示会支持秦璟，但他是知道韩老将军的脾气的。
韩老将军目前还没有直接与丞相府翻脸争斗的表现，何丞相也不愿意去硬碰韩家这块大石头，也从来没有找过韩家的麻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秦璟是秦国太子，代表的绝对是皇室。
韩家日后站队绝对是支持秦璟的可能性远高于帮助他，因此当他和秦璟确立对立关系之时，也代表了丞相府与韩家彻底对立。
此时能够确认的属于秦璟的势力已经不小，再加上韩家，已经有了足够和以丞相府为首的众世家抗衡的能力。
今时今日的秦璟早就不是当年无权无势的光杆太子，早已经不受各大世家的掌控了。
养出这样的势力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秦璟常年在外游山玩水的目的此时已经十分明显了，他必然是出去招揽人才的，而慕子旭和林疏也多半是被秦璟注意到，随后结交的。
秦璟既然不是终日碌碌无为的人，那他做的每件事就都有目的和意义，那么他一出宫便多半会去的醉仙楼，也绝不会是让他肆意享乐的地方。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是纵情声色，身陷温柔乡之中，因此对于他常去醉仙楼，独宠当红歌姬月儿的事情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谁都没有怀疑。
而今既然认定他并非沉迷美色，那么他去醉仙楼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掩人耳目。
那么他独宠的歌姬月儿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歌姬，一定知道许多关于秦璟的秘密。
想要撬开月儿的嘴，容易却也不容易，她是深爱秦璟的，绝不会随随便便说出些什么或是帮丞相做些什么，但是若是提到林疏，事情便会容易很多。
至于月儿深爱秦璟，也是何丞相猜测而出的，他与人密谈，月儿始终在场，那么月儿就一定是一个对他死心塌地，忠心不二的女子。
一个女子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沦落风尘，又能够死心塌地，忠心不二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爱情。
何丞相自身对女色并没有什么兴趣，即便是月儿这样绝世的美女在他面前弹奏出绝世的琴音，也没有令他有丝毫心驰神往之意，但是他对人心的揣摩的确已经到了极其精准的地步。
今日将月儿请到府中，月儿的神色言行，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何丞相将心中的猜测彻底坐实。
当他说到林疏影响她在秦璟心中的地位这句话的时候，月儿一瞬间流露出的神情虽然瞬间就被收敛，但那一瞬间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这一次他又猜对了。
想策反月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让她出卖或者伤害秦璟也不可能，而且她是孑然一身，没有家人，能够用来威胁她的东西并不多，最好用的应该就是她自己的性命。
可惜以她对秦璟的感情，若是以命相逼让她出卖秦璟，她多半会选择自尽。
虽然不能利用月儿直接伤到秦璟，但是利用她对林疏做些什么倒不是太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