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点了点头，随后反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为什么原本就会死？”
萧清流怔了一瞬，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中带着诧异，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我或许明白你的意思了。”
云生楼是一个杀手组织，因此楼中的地位是以武功技艺论高下，如此出色的两个人地位必然不低。
对于人才，相对于其他平庸的人，她们得到的会是比其他人更多的纵容，也就是说除非她们犯下了极为严重的错误，否则绝不会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必死无疑。
云生楼最近的大事不算多，想一想也就是弄丢了夏乔木这一件。
先前林疏慕子旭派人探查消息不成反被摆了一道，而萧素然却早已悄然得手，成功调包夏乔木，直到前几日才被云生楼主察觉。
他们的差别就是萧素然知道囚禁夏乔木的密室真正的地点。
如此联想起来，是否有可能就是她们二人向萧素然泄了密？
若是当真如此，那她们二人无论武功多高都必定是死路一条。
“只是，她们有什么泄密的理由呢？”秦璟说道。
这个问题就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所在，身为云生楼的杀手，又在楼中地位不低，萧素然可以许诺的东西云生楼自然也可以，完全没有理由冒着被云生楼处死的风险向萧素然泄密。
“她们未必是自愿。”萧清流沉声说道。
秦璟抬眼看他。
“有一种异术名为惑心，可以令人开口，是审讯的好手段，只不过能将此术练得炉火纯青之人少之又少。”萧清流说道，“素然身旁，恰巧就有一个。”
虽然二人早已经反目，不过好歹当初朝夕相处了多年，萧清流对萧素然身边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倒是没有详细查妹妹身旁每一个人的底，但那些都是什么人他心中大概有数，比如有一个她悉心栽培的人正是惑心的高手。
“萧素然的身旁，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秦璟眉头一皱。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萧素然的实力并不强，身边的人手也就是一部分萧家暗卫而已。
当初二人闹翻之时，暗卫们纷纷择主，选择萧清流的人着实比选择萧素然的多一些。
“她身边的人的确不多，不过个个都身怀绝技，并非常人。”
萧清流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还养了一些死士，虽然为数不多，但关键时刻必有大用，调包夏乔木用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我一直都小看她了。”秦璟目光之中俱是诧异。
“你说，萧素然与何丞相，谁能赢了这一盘？”秦璟话锋一转，提起了相府那边几人之间的矛盾。
“不好说。”萧清流摇了摇头。
萧素然野心勃勃深藏不露，如今实力初一显露就已经令所有人吃惊，若非是萧清流了解她，只怕谁都想不到她会有除掉何丞相取而代之的想法，甚至包括何丞相。
何丞相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其智若妖这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丝毫不为过，若是他已经通过蛛丝马迹洞察先机，萧素然做不到出其不意只能硬碰硬的话，相府的胜算绝对不低。
“查查萧素然身边人的底。”秦璟说道，“若是她当真赢了，我们也得有些对付她的筹码才是。”
秦璟隐隐有一种预感，何丞相机关算尽，最终恐怕真的会栽在萧素然的手上。
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己方的手中好歹握着一些筹码才能安心，也不白费这短暂的空闲。
“好。”萧清流点了点头。
跟萧素然走的最近的那几个人都是跟了她好多年的，那时他们兄妹还关系密切，萧清流虽然做不到策反，但是列出一份名单来好好查查他们的底还是可以做到的。
“丞相，郡主来了。”下人禀报道。
“请进来。”
不多时，萧素然走进了书房。
“坐吧。”何丞相笑了笑。
“丞相叫我来，可是为了夏乔木的事？”萧素然没有像那日云生楼主一般装傻，十分坦率的开门见山。
这样的坦率倒是令得何丞相微微一怔，“郡主聪明。”他笑意不减。
“素然擅作主张，从云生楼中将人换了出来，请丞相恕罪。”萧素然施了一礼。
何丞相摆了摆手，“既然郡主如此坦率，老夫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郡主可否给老夫一个理由？”
擅作主张这四个字的罪原本就可大可小，且不说萧素然的理由是什么，现在的形势，云生楼已经算得上是相府的敌人，将夏乔木从云生楼主的手中带出来，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素然不敢说。”萧素然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副犹豫的神情。
“有何不敢？”何丞相追问道。
“为了……邀功。”萧素然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有些赧然一般。
“邀功？”何丞相眉梢一挑。
萧素然与云生楼主不合早已不是秘密，唯独上次对夜家动手之时萧素然主动寻求过一次合作，事情虽然没有办砸却最终只落了自己一通呵斥。
想来是萧素然将这事也怪在了云生楼主的头上，又以为是自己命云生楼主对夏氏兄妹下手，因此将人暗中换到了手中，为了在自己的面前邀一番功。
这事做的虽说想法有些幼稚，不过巧合之下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何丞相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萧素然还是与相府同一条心的，二人只要联手对付云生楼就好，否则自己还要分心提防萧素然那边的动作。
“云生楼对夏氏兄妹动手，并非是我的意思。”何丞相正色说道。
“什么？”萧素然做出一副诧异的神情，“那他为何要……”
“自然是为了他自己。”何丞相端起茶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别忘了他从一开始就摆明了的目的。”
“他已经有了反意？”萧素然故作惊讶，“这个人果然不可信！”随后又低低咒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