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与那内监面面相觑，片刻后内监答了一声退了下去。
皇上眉头紧皱，面色沉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秦雅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萧素然你要做什么？带利刃入宫是要谋反么！”此时传来侍卫呵斥萧素然的声音。
“让她进来！”秦雅厉声喝退侍卫。
“放肆！”皇上猛然一拍桌案，吼道。
听到皇上的厉喝，侍卫们同时拔刀出鞘，直指萧素然和跟在她身旁的叶赫。
“我看谁敢妄动！”秦雅猛的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皇上的脖颈之上。
“你们……你们竟是早已串通！”皇上全身颤抖。
“不早。”萧素然看向身周的刀刃，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刚刚才达成共识的，公主果然没有让素然失望。”
“郡主只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秦雅说道。
“公主放心。”萧素然笑了笑，“皇上，写一道圣旨吧，换你一条活路如何？”
“父皇，你想知道昨夜郡主杀的那些人是谁么？”秦雅凑近皇上的耳边问道，语气之中带着玩味。
皇上怒目圆睁看着她不答。
“那是东宫现在能调动的最后一批人手啊。”秦雅的笑容更可怕了一些，“所以您就别心存侥幸觉得那位太子殿下回来救您了。”
“一道让位圣旨就能换一条生路，不亏。”秦雅紧接着说道。
“放肆！”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殿中众人都吃了一惊，抬眼看去，只见太子秦璟带着身后的几人走进了大殿。
韩老将军，韩大小姐，萧家少主，还有慕氏商行的二位主人俱在其中，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各大世家之主。
“来的很很整齐啊。”萧素然眉头一皱，片刻之后稳住了心绪，“昨晚端了你们那么多人手还不死心，把这些人都策反倒也有本事。”
萧素然说着向前了一步，“不过，你们当真能够阻止我么？”
皇上此时正在秦雅的刀下，写了让位的圣旨当然好，不写的话杀了也无妨，无非就是多背一个弑君的罪名，她可以不在乎。
秦雅在御案上抄起兵符扔了出去，稳稳的被接在了叶赫的手中。
“去把云生楼主带进来吧。”萧素然吩咐道。
兵符在手，皇城外围的侍卫自然听命，让他们围攻皇宫是难为他们，让他们把路让开却足够了。
萧素然早已让云生楼主带人等在宫城之外，用不上最好，若是有需要他的地方随时可以让叶赫将他们带到大殿之中。
“你们现在自断右臂，跪下求饶，我也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萧素然微微眯眼打量东宫几人，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
“璟儿。”不等秦璟等人开口，被挟持于秦雅刀下的皇上开口唤道，声音有些沙哑。
“父皇……愧对于你，愧对天下！”话音刚落，皇上紧闭双眼，整个人将自己向秦雅的匕首送了过去。
秦雅不会武功，连握刀都有些颤抖，这么短的时间更是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刀尖刺入父皇的皮肉，鲜血喷洒。
“平庸了一辈子，死的倒是很有骨气。”萧素然冷声评价了一句。
两行泪水从秦璟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了，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这个无能的父亲落泪。
他厌恶萧素然，但萧素然这句话说的着实精准。
他的父皇平庸无能，秦国的皇权就是在他的手中旁落，他毫无办法毫无作为，甚至连反抗的骨气都没有。
如他自己所说，他对不起秦国皇室，对不起江山天下。
撞刀自尽大概就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有骨气的事情，也是最有用的事情。
他被秦雅持刀胁迫，哪怕是秦璟再不在意他，也不可能直接命人冲上去，他只有死了，才不会成为儿子的拖累。
他骨子里或许是个懦弱的人，但并不妨碍他在最后的最后热血一次，唯一一次。
大殿之外传来叶赫的声音，他的身后，跟着云生楼主和众多精锐，“郡主，楼主到了。”说罢，他站回到了萧素然的身旁。
“你们还不降么？”见到云生楼参与进来，局面更加稳定，萧素然彻底放下心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萧素然说着一抬手，云生楼的杀手们齐刷刷的拔刀出鞘，刀锋闪着寒光，直指东宫众人。
慕子旭面沉似水，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林疏护在了身后。
秦璟等人双拳握紧，这是他们赌的最后一环，却也是所有环节之中唯一有变数的一环。
他们赌叶赫会出手，了结萧素然。
萧素然的耐心在无人应答的消磨之中磨到了尽头，“不识时务，杀……”
然而杀字话音还未落，一股凉意从后颈处蔓延开来，猝不及防的偷袭，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力的流逝。
“你……”萧素然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刚刚将短刀拔出，刀身还滴着鲜血的叶赫，“怎么会是你……”
她千算万算，算到云生楼的支持，算到各大世家的倒戈，算到清平公主秦雅的决定，唯独没有算到这个贴身心腹的背叛。
谁都可能背叛自己，可是那个人怎么会是叶赫呢？
萧素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两行清泪缓缓滑过面颊。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云生楼主和杀手们都吃了一惊，楼主一时怔住没有发号施令，杀手们自然也不会妄动。
东宫众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最后的最后叶赫还是做出了他们想要的选择。
“抱歉，郡主。”叶赫上前半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萧素然，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了。”叶赫紧紧的盯着萧素然的双眼说道。
“刚刚那一刀，是请你还当年那些人命的血债，这一刀，是还您这些年来培养提携的恩情。”叶赫说着，染血的短刀没有回鞘，反手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他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若是有来生，我愿意做您最忠诚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