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经历那么多事情，原本就是个通透之人，这会儿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倒也有了几分认命的意思。
八月对百灵似乎很害怕，一直炸着毛缩在墨楚月怀里发抖，她没办法，只好走到一个远一些的地方才敢停下来，“你怎么回事，她现在都被我们制服了，这么害怕做什么，丢人。”
八月什么都好，长的呆萌可爱讨人喜欢，只有一点总是让墨楚月十分无奈，这小灵兽十分胆小，但凡遇到一个厉害点儿的，都能够吓傻。
八月抖了好一会儿，“主人，你不知道，逃出鬼道的死灵一旦被四周的妖类盯上，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我可不想被群妖攻击。”
妖啊，疯起来自己都怕的一个族群，它还没活够呢。
主仆二人在那里有心情耍宝，尉迟烈却是站在百灵身前打量着她，“百灵姑娘，江湖上都说你是不问世间事的人，我不明白这狐妖跟人类的恩怨你为什么要插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出现在那个桥头，原是想将我们骗进陷井里去，对不对。”
百灵一直没看出来尉迟烈的真正身份，而且在她的资料库里也并没有关于这个背景的任何消息。但是他能以缚身术将她控制，想来不是一般人。
如今自己落在他们手里，已成定局，百灵叹了口气，“不错，那狐妖跟我是一伙的。”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我怎么会插手这种事情，而且我又是怎么变成一个死魂的。其实……很简单，那狐妖与我原就有些渊源。是我用自己的命让他复活，不然哪有今日附身墨连城之事。”
百灵早应该知道的，这根本就行不通。
从一开始错的就是他们自己，却想要以那么阴毒的心思去报复，这是注定要失败的。只是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的这么快而已。
尉迟烈迟疑了一下，“那狐妖……可是死去的狐妖前少主白月？”
百灵点点头。
这下，墨楚月都呆了呆，“听说白月长的十分像我哥，看来是真的。可他是妖你是人，你为什么要帮他？居然还为他去死。”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想明白这件事情。
“总不至于，你喜欢他吧。”
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并没有任何理由能够用来解释她的行为。
墨楚月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一个人在不远处自说自话，百灵根本找不到接话的机会，最后，她闭了一下眼睛顺气。再睁开的时候才道，“不错，我是喜欢白月。可是我们的关系，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白月毕竟已经死去，百灵又是看过那么多世事的人，所以原应该要比寻常人更通透几分。
可是狐族的欲望根本就不会因为他这位少主的牺牲而消失，相反，狐姬比他哥哥更厉害，而且更懂得去算计人心。
“我与白月，算起来也算是一出英雄救美。那时我与爷爷被江湖人追杀，危机之时是白月路过救下我二人。爷爷当时便知道他是我的劫难所以不许我们来往，可是白月实在太过优秀，我根本也不控制不住。后来我们私定终身，他也说过等自己成了狐族之王就娶我为妻，可偏偏他妹妹知道了这件事情……”
最后是百灵退出，后来他们曾经中断了很长时间的联系，再有消息的时候，已是白月身死，狐姬计划攻打人间。
她因为预知此事被狐姬一路追查，在菁澜城外遇到了尉迟烈三人，后来她便狠心相助，却不想在离开菁澜城的时候，得到可以让白月复活的办法。
百灵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让喜欢的人复活过来，哪怕这代价是她的性命她也无谓。
“可我并不知道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白月了，他戾气太重，竟想血洗菁澜城为狐姬报仇。”
“你说什么。”
尉迟烈大惊，“菁澜城之前狐族不是退出去了么，怎么会……”
“菁澜城是与蛮荒最接近的地方，而且那里埋藏了他的妹妹，白月哪里放得下。而且他活过来的灵魂需要安放，墨连城当初生魂归位七魂不稳，他借他的身体上位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得到了墨连城的身体，他完全可以再次回到菁澜城，并且白月复活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大家都不会怀疑到这个人身上。”
墨楚月在一侧听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这些妖怪到底是有几条命，明明死去了居然还可以复活，而且一次打不下来还想再来一次。
“明白了，打过一次的城市，所有人都不会以为狐族的凶兽有胆子再攻第二次，而且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对菁澜城的情况也更了解。”
尉迟烈盯着百灵的眼睛，“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既然选择了帮助他，这便是背叛。”
百灵皱眉，天边隐有雷霆之势，看来自已被发现了。
逃离鬼道，地下混乱，她被抓回地府，从此便要被打入地狱永世轮回。
若是再不说，这些只怕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很简单，我帮的那人从头到尾只是我心上的白月公子，而非什么狐族少主。他即已非良人，我也为你们抓住，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助他活过来已是大罪，如今也算是为自己减些孽债罢。”
眼见鬼差将至，尉迟烈又道，“那你说可以让白月离开墨连城的身体，要怎么做。”
是她让白月的灵魂重组，为此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想要让他离开墨连城，自然也只有她办得到。尉迟烈知道鬼差将至，若是让鬼差将她带走，只怕白月会伤害墨连城的身体，所以他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
墨楚月这回不顾一切的跳过来，“大哥你相信这个女人，要是她骗我们怎么办。”
尉迟烈摸摸她的脑袋，“小妹，有些人说假话，并非出自本意。她本就是死魂，若是真骗我们，被带进地府以后，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些真相。你即便不相信她的话，也应该相信，百灵姑娘……是真心喜欢白月的。”
一个肯为自己数年不见的心上人献出生命的姑娘，就算做了坏事，可她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